薛令仪面上水波无惊,慵懒地笑了笑:“这是我的屋子,不过几句闲言碎语罢了,何必跟个惊弓之鸟一般?”说着低下头,柔声笑道:“你说是不是呀,如锦?”
如锦立时匍匐在地,磕头道:“娘子说得极是。”
薛令仪眼中锋芒一闪,嗔道:“瞧你,才刚说了这是我的屋子,不必如惊弓之鸟,你这幅模样,却又为何?”见那如锦抖得厉害,笑了笑:“瞧你怕成这个样子,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成?”
如锦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好一会儿才低不可闻地说道:“奴婢没有。”
“真的没有吗?”薛令仪勾一勾唇,收回了视线。两只手在手炉上轻轻摩挲着,眉眼淡然,却又笼着一道浅浅的冷肃,缓声说道:“你们伺候我,忠心于我,我做了你们的主子,自然会护着你们。”说着弯一弯唇角:“自然,我气量小,肚量也不大,此生最为厌恶的便是背主之人,若身边有之,必然除之而后快!”
如锦此时已是浑身瘫软,她心知这话是专门说了给她听的,虽清楚只是敲打之言,可她莫名就觉得害怕。这位出身草芥的薛娘子,身上总有一种咄咄骇人的气势。
薛令仪同如灵使了眼色,如灵便上前搀起了如锦,将她拉到了外间,低声一番絮语,才打发她回了自家的住处去。
如碧看她们出去,小声道:“那丫头该是不会同李嬷嬷告密了。”
薛令仪瞥了她一眼,语气说不上严厉,但也算不上柔和,淡淡道:“跪下。”
如碧心里一惊,“扑通”就跪在了地上。
等着如灵转身回了屋里,便瞧见如碧满脸忐忑地跪着,宝椅上坐着的薛令仪,正闭了双目养神。
如碧一瞅见她进来,立时面露委屈,往薛令仪这里瞅了瞅,转过头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如灵狠狠瞪了如碧一眼,管不住嘴的死丫头,活该受罚!
重又坐下,拿起黑漆梅花纹小盘儿里的象牙篦梳,如灵握了一把青丝,慢慢梳着。
屋中暖气渐浓,瑞兽铜炉里的梅花饼子氤氲了满屋子的清香,便是跪在地上的如碧,眼底也渐渐起了一层朦胧睡意。
如灵恨铁不成钢地剜了如碧一眼,随手丢了个香球过去,那香球砸在了如碧的脸上,又掉进了她的怀里,唬得如碧一个激灵,立时清醒过来。瞧见如灵的脸色,忙直腰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