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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虎申唇角微抽,在一名百姓从他身边过的时候,终于是忍不住,指了指他悄悄往衣裳里藏的菜刀,语重心长道:

“圣上仁慈,常言若民有冤、民有怨,朝中百官不得视若无睹,亦不能充耳不闻。你们要请愿,可是可,但下趟可莫要再抄着家伙来。”

抄着家伙来请愿,同造反有甚区别?

圣上再是仁慈,也决计不会允许他们再胡来第二次。

百姓们喏喏应是。

人潮如水般退去,不多时,又有数百名衙役匆匆赶来,为首之人一身绯色官袍,上缀孔雀补子。

正是顺天府尹朱鄂。

朱鄂从前是云贵副总兵,若不是被圣上调回上京,这会只怕已升至总兵了。

朱鄂在云南领兵退敌时,谢虎申还光着腚玩儿泥巴呢。这会见着幼时崇拜的大将军,哪儿还敢坐在马上逞官威?

麻溜地下了马,拱手作揖,道:“下官见过朱大人。”

朱鄂略一颔首,却不看谢虎申,一双锐目不偏不倚地定在顾长晋身上。

许鹂儿案,杨荣在狱中反告他胡乱判案。北镇抚司的人不敢真缉拿他,但这盆脏水的确是泼到了他身上。

顾长晋走金殿后,许鹂儿案得以重审,定谳后皇上将新判牍公告天下。

那新判牍朱鄂也曾阅过,看完后,只觉笔底生锋,字字带刃,颇有些震撼,恍然明白皇上为何会看重他。

朱鄂如兵刃般冷硬的眉眼稍稍一暖,道:“今日之事,劳顾大人随本官回顺天府做份记录。”

顾长晋恭敬地应“是”,阔步跟上朱鄂。

几名衙役用草席卷起地上的尸体,放入担架里。他往其中一卷草席望了眼,旋即淡漠地挪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