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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舒自此便留在了沈家,直到十三岁方回去上京。

沈氏离开之前,亲手给容舒做了个同她一般高的月儿枕。

那月儿枕鼓鼓囊囊,做得极精致,抱在怀里香香软软的,就像阿娘的怀抱。

沈氏眸子里含着泪,笑着同她道:“我们昭昭若是想阿娘了,便抱抱这月儿枕。阿娘每年都会来扬州看你,等你长大了,阿娘便接你回去。”

小容舒乖巧地点头。

她也不敢哭,舅舅同她说了,若是她哭,阿娘会伤心的。阿娘若是伤心不走,那沈家同阿娘都会过不好。

容舒一直忍着泪,可是当沈氏的身影消失在垂花门时,她终于是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地坠下来。

她抬起小短腿去追沈氏。

那几日扬州下了好大一场雪,地上厚厚一层雪沫子,踩上去“嘎吱”“嘎吱”地响。

容舒抱着个月儿枕,还穿得像个棉球儿,自是跑不快,没跑几步便摔了,一只鞋陷在雪里也没察觉。

就那般,光着一只小脚丫跑到了垂花门。

其实她不在乎旁人说她不祥,也不在乎祖母的厌恶、爹爹的漠视,她只要阿娘就够了。

可不可以,让她也跟着回去?

她就呆在清蘅院,哪里也不去。

只沈氏早已没了踪影。

北风呼啸,这白茫茫的天地,仿佛忽然间便只剩下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