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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浅锡用手试了三次,才勉强帮她阖上眼睛。

之后他环顾四周。

床头柜上堆满杂乱的药瓶,亚麻床单汗洇洇的,皱起难堪的皱褶。阳光艰难地挤进狭小的花窗,把尘土照亮。那些灰尘一条一条漂浮在路易斯安那干燥的空气里,又缓慢地落下。

这是解脱吗?

不,这是把命运交给别人的下场。

所以钟浅锡从来不觉得,自己应该把选择权交给另外一个灵魂。这意味着完全失控,是他绝对不允许的事情。

可眼下,在这间灯火通明的浴室里。

钟浅锡的伤口因为姚安的抓握而感到疼痛,心脏的跳动声却意外地变得安稳起来。一下、两下、三下,它持续泵出血液,一点点填满空洞的内里。

钟浅锡好像真的感受到了解脱。沉甸甸的束缚被甩了下去,毫无原因,毫无道理。

他甚至开始觉得,也许早一些坦白就对了。

而绳索的另一端。

姚安的每一下呼吸,却又都像刀割似的。

她第一次和真实的钟浅锡贴得这么近。不单是看到他血淋淋的心脏,还看到了那些被手段掩盖的、肮脏的疮口。

这一切太真实了,真实到姚安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这样崭新的钟浅锡。

她没有办法就这样轻易地原谅一个骗子,也没有办法完全信任对方。

但她又觉得疼。

共情真的是一种无用又糟糕的本能,这种疼痛是如jsg此真切、如此明确,把她牢牢捆绑在原地。

呼。

恰逢停了一阵的中央空调重新开始工作,冷风一下子溢出,吹打在□□的胳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