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在世一日肯定护你一日。”
那时任炳已经六十三岁,小病不断,腿脚也不利索,不知道还有几年可活,但养他到成年是没问题的。
无妻无子孤身寡人一个,雄心壮志早已消弭,犯不得骗他手里的钱做些什么,夏倦书同意了。
自那之后,他唤任炳爷爷,用了夏白鹿的姓,任炳给他取名倦书。
陶樾没了,世间多了个叫夏倦书的。
刚开始任炳只是作为他的监护人,夏倦书不想搬走,还是孤身一人住在乐源湾,请了个阿姨照顾日常,可那些亲戚还是不肯放过他,说他年纪轻没社会经验容易被人蒙蔽,日日来乐源湾骚扰,更有甚者跑去他学校找。
任炳只能又过来找他,问他是继续住在这里还是跟着自己去延林镇,夏倦书选了跟他去延林镇,走之前,家里的东西他不想变卖掉,两个人把家里的东西全都搬到了二楼书房堆在一起盖上。
时间太长,连夏倦书自己都有点忘了这书房还放了这么多东西,搬回来之后还添置了不少家具和装饰品。
他掀开其中一个,底座是用椅子搭在一起,上面放了些高脚花瓶和鱼缸,寓意年年有余,成套的墨彩青花瓷,据说是陶彦茗一朋友送的,手工拉坯,器型雅致圆润,瓶身手工绘制了莲池里鱼儿嬉戏的模样,放了这么久,也就稍稍淡了光。
再往后还有一堆是金属陶瓷之类的,剩下的多是些字画了,不过他跟任炳都不懂怎么保存,随手卷好就放在书架上了,估计有了破损。
往里走,是保存琵琶的木架,夏倦书粗略数了下,他跟夏白鹿所用的琵琶加一起竟有十二把,他找到自己常弹的那把,拍了拍琴包上的灰,拉开了拉链。
昨晚阮思歌还劝他闲时可以多弹,愉悦身心也成,别丢了这门手艺。
这些年下来,琵琶做好后他偶尔也会弹上一小段,夏倦书自认手还没钝,想到那天阮思歌在飞燕杯决赛演奏的《平沙落雁》,抱着琵琶飞快弹了一曲。
细究起来吧,技术还在,但就是没那个味了。
总觉得陌生。
夏倦书苦笑了下,把琵琶又放回去,再看一眼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更深露重的,他转身去关窗,门还开着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