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池丞收了方才的不正经,认真问:“什么话?”
“就说,就说我等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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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榆苑后,安水时不时就得望着姜芜偷笑一会儿,本她之前还以为姜芜和公子闹了别扭,两人都不会低头,怎想姜姑娘心中还是念着公子,会低头的。而且啊,这低头的方式还真不一样,若她是男子,听见了这一句话,恨不得立马就能回来。
姜芜注意到安水的奇怪表情,不明所以地问:“安水,你笑什么?”
安水帮姜芜被大风吹得哗哗作响的窗扇,笑道:“姜姑娘,之前我问你,你都还不与我说个清楚,我当今日还是什么日子,原来是你想公子了呀。”
姜芜忙地收了神色,坐得背脊挺直,严肃否决,“没有。”
“还说没有,我与那位尹池丞尹公子可都是听得清清楚楚,姜姑娘还说没有,可是害羞了?”安水继续与姜芜开着玩笑,姜芜没脾气,安水在她的面前也根本不需克制本性,全然是一副活脱脱的性子。
姜芜无事可做,手指沾水在桌案上写下一月初三这几字,似是想到往昔的一些事情,微紧张的眉目瞬地塌下,竟生出一两分的悲情,她缓缓道:“今日,是他的生辰。”
“以前还在平阳侯时,没有人会记得。我知晓公子他终究还是怨那日他在药铺外听见的话,他,怨我没能信他,也怨我没有为他说上一两句反驳的话。”
姜芜擦干写下的那几字,再想到那日晚间他坐在塌边对她说的那些话。她不是没想过是否当时他做下欲回春宁郡的决定时,也曾是想过她的,可他不也还是选择了在第二日就离开么。
他心高气傲,始终低不了头。哪怕落魄至极,依旧不会低头,不忍旁人见他难堪,更不许旁人见他狼狈,他始终都不会认,总想持一身傲骨。
偏偏在亭松镇时低过头,却仍想着不被人发现,连她也不许,才有了生生将她从宋婶那儿拖回来的事情,若是从前,他是会下得去手的。眼高自傲如他,又怎能许自己弯腰做下等的活,只为一点银两。
于寻常百姓来说,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偏偏落了他的身,只会引起他深深的厌恶,连带着将自己一并厌恶。
当他说出那句若是回不了京中时,她是否就会跟他一辈子的话,她竟在那一刻,有想过的随他。
她信他会改,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他会一点点改正的,将身上的脾气秉性都磨平。
后来她又曾想,若是磨不平,只她陪着他,平安顺意,她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