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什么碰啊, 谁会没事儿来这穷乡僻壤,今日一别,就是真正的别了。”好半晌,骆医仙摇头长长叹出一气,望了眼空无一人的药铺门前,小声道:“其实你也别太担心自己的伤势,僵症嘛,没那么容易再犯的。平日里我说与姓苏的那小子听时,多少往重了说,不过你放心,若是回去后别再受寒了,还是能快些恢复的。”
骆医仙说完后,又似想起了什么,再压低了嗓音地问道:“你可是真愿意同苏墨离开?”
三月来的相处,骆医仙是真将姜芜当成一个听话小辈,他的话多,平日里没人愿意听他唠叨,就只姜芜,每回都是温顺的模样,别提有多讨他的喜。
他是医者,给她治僵症的这段期间,帮她调理着身子,知她体寒身子不好,又有耳疾的毛病,真是从头到脚一身的病,多少激起了几分他少有的怜爱心,总想着能不能让她少受些苦了。
“我。”姜芜眼睫颤了颤,依旧是下意识地掐了掌心,“事到如今,我们拜过堂的。”
“既然你这样说,那其实还是不愿了?”骆医仙瞪眼问道,见姜芜还是垂头沉默,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他作为一个外人,更不可能硬要人留下。
“苏墨这个人,太过自私自利,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凡事有过第一回 ,就会再有第二回。你跟着他,多少会再吃苦头的。”
骆医仙欲言又止,良久,想起姜芜曾落过子的事情,摇头又叹道:“我都是快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的人了,走过各式各样的路和桥,也见过各种各样的人,看人不会出错的。”
他也曾见过苏墨发脾气,是在他们来他这药铺里的第二天,他还未走出小院,倒是先听见了苏墨的怒声。
苏墨这人,始终是沉不住气的。
“我只能将话给你说到这个份上来了,不过话说回来,今后会如何,谁都料不准的,万一,太阳又有从西边升出的时候呢?”骆医仙讪笑道,但愿也有他看走眼的一天。
“嗯,我知道的。”姜芜垂了眸轻声应道。
骆医仙笑笑,“你自己知道就好,知道就好。”
在姜芜要转身离去时,骆医仙叫住她,叫她等一会儿,他再去替她抓几副药来。
“我没什么好送你的,就只能送你这些我的老本行了。”骆医仙包好药,递到姜芜的手里,“你身子骨不好,这一胎更是脉象虚弱,恐会有早产的风险。你回去了,也一定要自己多注意些,别人都是靠不住的,凡是还得靠自己。”
“谢谢骆医仙。”姜芜柔声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