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叔,你一天都叹气八百回了,很容易老的。”冥光坐在一旁,他手中握着一本医术,顺势应声。
樊叔心中有些沉重,道:“每次问大人如何,他都说自己好好的……我平日里瞧他,药也吃了,饭也用了……怎么会突然一下,就变得这么严重呢?”
冥光将医书挪下了些,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他的胃疾,早就很严重了,只不过你们不知道而已。”冥光低缓缓答道。
顿了顿,他又开口:“他那药止疼的效果虽好,但性质也非常刺激,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他是一边止疼,一边伤胃……所幸他这半年开始进食了,食物待在胃腹中,总算缓冲了几分止疼药的伤害。”
“不过,如今他的胃腹已经接近极限了,他服用了太多止疼药,如今已经产生了明显的抗药性,一旦这药彻底失效,他将日夜被这严重的胃疾折磨,别说进食,恐怕会疼得无法入睡。”
樊叔面色越来越难看,他原本就知道夜屿的胃疾严重,却不知道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
“大人的胃疾,就没有根治的办法吗?”
冥光摇了摇头,道:“胃疾没有根治一说,只能调养,而且他病得如此严重了,也不知道调养还有没有用……咱们,得做两手准备。”
樊叔一怔,然后沉默地低下了头,继续拨弄炭火,不知不觉眼眶红了。
冥光说着,眼神也暗了几分,片刻后,他问:“冬洪已经去了罢?”
樊叔沉声道:“已经去了……相信,很快就能回来。”
秋茗在一旁收拾药碗,听到这话,忍不住问道:“樊叔……若大人知道我们将这事透露给董姑娘,会不会……”
樊叔苦笑了下:“大人生气也好,罚我也罢……我都认了。”
这么多年,他看着夜屿从稚嫩的少年,一步步手握重权,他付出了太多。
樊叔实在不忍心,让他最后一段路,禹禹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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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洪一路驾着马车,自城北,向城南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