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丙看了冯韩一眼,低声道:“叔父……近日东厂的事,我都处理完了……有没有什么新的差事,能让我去做的?只要能为叔父分忧,冯丙肝脑涂地,都在所不惜。”
冯韩转过身,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看他,道:“你就如此闲不住?”
他语气冷冷冽冽,也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冯丙面色微顿,他抿了抿唇,道:“我已经是最闲的掌班了。”
同为掌班的佟黎,日日忙得不可开交,那些事情,都是冯丙想做,但冯韩没有交给他做的。
冯丙如今的位置,全是依托于冯韩的这层关系,每每听见有人议论他与冯韩的关系,他便总有些心虚。
冯韩幽幽地盯着冯丙,看了一会儿,道:“闲一些,不好么?你非要刀口舔血地过日子?”
冯丙唇角绷着,面上有一丝倔强,道:“叔父,冯丙不想……浑浑噩噩过一辈子。”
冯韩听完,哈哈大笑起来。
这笑声让冯丙心里发虚,但他只能定定站着,一动不动。
“你如今还年轻,还不明白……一个人,若是从生到死,都能稀里糊涂地过去,那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冯韩抬眼看向冯丙,眸如鹰隼。
冯丙垂眸不语。
冯韩的声音,仿佛从他头顶传来:“冯丙,你可记得,当年你来咱家身边,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冯丙微微发怔。
那时候,他还是个少年,每日跟着母亲沿街乞讨,十岁了,还没有吃过一顿饱饭,瘦得皮包骨头,十分骇人。
冯韩找到他们,第一件事,就是带他们饱餐一顿。
冯丙的母亲冲冯韩跪下,苦苦求他,将儿子带走。
“只要能让他吃饱就好。”
冯丙至今还记得,当时母亲如泣如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