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的声音是好听的,但此时用最镇定的口吻说出这句淡淡的疑问,却让颜杳莫名感到一股撕心裂肺的疼。
嘴唇微启,颜杳看着男人的背影,高大宽厚的身躯从没有像这一刻,看起来是这般瘦削,透着无尽的落寞。
“颜杳,你知道我有多少次想开口让你戒烟吗?有多少次想让你少喝点酒,有多少次想让你离秦钊远一点……”江砚一点点细数着这些过往,“其实我从没你想的那么听话懂事,也没有你喜欢的落落大方,我是个很小气的人,对你的占有欲绝不会比任何一个男人要少。”
“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是不对等的,在谈恋爱前就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总是小心翼翼地维持自己的形象,做一个善解人意的另一半。”
颜杳微微皱眉,静静听着他的陈述。
没有愤怒的质问,没有歇斯底里的抱怨,可就是这种不悲不喜的语气,却让颜杳觉得这客厅里的空气格外稀薄。
“颜杳,其实错的不是你,是我才对。”突然间,一阵轻笑传来,是从心底叹出的无奈,“你说的很对,在那日确定关系的时候,你就告诫过我了,是我没有做到你的要求。”
话毕,男人重新抬步,转身消失在了客房门口。
而颜杳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仍由明亮的灯光落在她身上,却依旧显得有些清冷。
……
江砚的公寓对于颜杳来说已然像是另一个住所,就像她房间里有江砚的换洗衣物,江砚的公寓里也存有两套她的衣服。
正如他所说,所有东西都摆放在来原来的位置,就连洗手间里的那瓶卸妆油也还放在那个角落,一切都像是他们从未分手过那般。
颜杳从没觉得,江砚是个这么矛盾的人,心里分明还是爱她的,却又不再像最开始重逢那般,不管不顾地往她冲来。他开始学会了退缩,学会了认输。
可仔细想来,她又何尝不是一个矛盾的人?人心本就是复杂的,不管是江砚,还是她。
洗漱完的颜杳走出洗手间,像是恍然记起了什么,打开房门走出卧室。
客厅并未开灯,阳台的月光洒进客厅,将偌大的空间照得微亮。
颜杳走至茶几旁,那杯被她遗忘的蜂蜜水还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