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想当这只出头鸟。谁也不想用自己一条命去试探唐枕。
于是派遣使臣的提议就被压下, 接着就有人表示唐枕不过是京都唐家旁系子弟, 理应由京都唐家派人去安抚。为什么要安抚, 还不是先前太子一事牵连了唐枕一家,只怕唐枕心中还怀有怨气。
以前没人将唐家这旁系所出的纨绔子弟放在眼里,现在可不同往日了, 令朝廷颇为头痛、连锦州德广王也奈何不得的石啸他说杀就杀,现在他手里还有兵有人,朝廷既不想再养出一个石啸,更不愿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去打压他,一时竟然陷入了僵局之中。
就在这万分为难之际,唐枕竟然主动往盛京递了信,那上面还有他们父子的印章,做不得假。
那信应该是唐枕亲自下笔,写得颇不客气。开头只问候了一句陛下与京都唐氏家主,然后就大喇喇开始要钱要粮要封赏,说他打石啸打得多不容易,受了多重的伤,他们父子为了把石啸留下的烂摊子收拾好那是殚精竭虑倾家荡产,还说城中百姓说他无名无分不服管教……
陛下将那信展开来给朝臣观看,众人乍一看那信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每一行都是在诉苦,仔细看才从这字缝里瞧出别的意思来——贪!
贪婪好啊!就怕这唐枕不贪呢!
不得不提,收到这封信时,所有人都暗暗松了口气。
信中末尾,唐枕还自顾自下了决定往盛京而来,说只带十几名随从伺候起居,船也是用别家用过的旧船,一路风尘满面,只盼京中各位叔伯能为他接风。
看到最后,陛下先笑了,“这唐枕倒是个妙人。”
众人也纷纷附和,“的确是个妙人。”
言谈间仿佛真把唐枕当做了养在身边长大的子侄,没有一个说唐枕鲁莽自大的。
唐家楼船出了安州府后,一路上都有人将他的行踪汇报上来,京中一听唐枕真只带了一艘小楼船,且船体吃水浅一看就真是没带几个人,更是大为放心。
算着日子,一大早就有人守在码头边等着了。
唐怜就是其中一个。
他是京中唐家嫡子,少时也与唐枕这位族弟玩耍过,虽说早就不记得了,但前来迎接的众人还是分外默契地将他排在了最前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