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喊着爹爹,跟在他屁股后面,满院子跑。
可他……
亲手丢下了她。
那日他把她放下马车,小团子仰面,眨着乌溜溜的大眼:“爹爹,你不要灵儿了么?”
多聪明的孩子,她什么都懂。
那时候,她是不是恨极了自己,也害怕极了?
卫相闭着眼,泪流不止,强烈的愧疚阵阵袭来,身上的痛尚且能忍,心头的痛,却是无以复加、无药可治。
都督府,沈家。
沈家又办了一场丧事。
七天之内,沈家只剩下沈颢一人了。
沈严无后,沈颢虽是义子,但也是入了族谱的,是沈家这一支血脉的正统继承人。
再加上,沈颢是麒麟卫指挥使,即便沈家旁支有意见,也无人敢当面提出置喙。这泼天财富,不是谁都有命来争的。
沈严的棺木提前下葬了,就与沈夫人葬在了一块。
灵堂由下人守着,沈颢染了风寒,一直把自己关在院中,闭门不出。
周氏是乔装过来的。
她穿着夜行衣,潜入了沈颢的屋子,看清他此时面容时,周氏吓了一跳。
“小师弟,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周氏心疼不已。
她与陆家的几个姑娘,都是金兰之交。
陆远博,也就是如今的沈颢,是她最小的师弟,大家平日里对小师弟最为关照。
沈颢猛咳了几声,嗓音干哑,像是想要证明什么,嗓音沙哑低沉:“师姐,他们都该死!都该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