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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海平还没说什么, 倒是老孙打后面冒出头, 大声抱怨起来了:“你恁的去了这么久,药买回来了没有?”

这位先前被烟火呛了嗓子,两个多月了还没好利索。这会儿讲起话来呼噜噜驴叫似的, 中气倒是十足。

“买到了买到了。”春红赶紧解开衣兜,从最里面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件事物。

那是一只棕色广口小玻璃瓶, 怕受潮, 上面塞着一团棉花。内里散落着一些小颗粒,薄薄的盖不住瓶底。

这玩意叫做磺胺, 杀菌消炎, 金贵极了。

价值高倒算了, 毕竟二爷有钱, 出得起价格。只是对磺胺来说,真金白银都不管用,因为这东西在正经市面上紧俏得很。要是想购买, 很是需要一点门路。

若是往常,门路是好找的, 但眼下二爷又不能亲自出面疏通——日本人若是发现他没死,那麻烦可就大了。

如此拖拉了好一阵子,二爷手上的伤开始化脓,时不时发起高热来。

他自己的态度十分平顺,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这越发让旁人起了急。老孙日日唾骂起高桥那狗贼,胆敢一枪射穿了二爷的手, 真是活该他死无葬身之所!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彻底在上海安顿下来之后,春红在老乡间活动了多半个月,终于取得了一些小的成果。最后借由长兴当铺的黄老板之手,从黑市上隔三差五搞来一些药剂,每回够吃个两三天的。

一剂下去果真起效,廖海平的烧马上退了下去。只是停了就会反复,成了长久的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