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海平揉起眉骨,倦声道:“按先前说的,安排下去。”
“是。”老孙领命。
正躬起身准备离开时,突然又听到廖海平开口唤他:“等等。”
老孙赶忙脚步一顿:“还有什么事要吩咐?”
廖海平却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是哪年来的廖家?”
老孙懵了,疑惑地搔了搔脑门。
那真是老黄历了,几乎是上辈子的事情,他自己也有些记不清——那会子廖海平还远没有出生,廖老爷子不仅在世,还是个强壮的中年人。
那时节,京师的院子就连入夜都是人声鼎沸的,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安静,静的像块墓地。
“得有个三四十年了吧。”老孙犹犹豫豫的说。
他只恍惚的记得,那似乎是个寒冬腊月的季节,和今天的温度差不离。廖府已经死了的老管家花了三个铜板,把他从人牙子手里买了回来。
剩下的记忆全是模糊的。只有饿,火烧火燎的饿。
倒是有一件事情记得请——当时一到廖府,他一口气吃了六个粗面馍馍,把老管家都骇了一跳:这怕是买了一条饿死鬼回来了!
而此时廖海平又问:“你还有旁的家人么?”
老孙一愣,突然懂了这话的意思——真是稀奇,二爷今天特别有人味,这是给他找起退路来了。
他连忙摇了摇头,笑得露出一副宽广的牙缝。他没有老婆也没有孩子,胡同里的娘们多是露水情缘,指望不上的。
“您就是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