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郎中也没?胆子乱拿东西,言昳扯开韶星津沾满血的外衣,果然就看到床边地上一个锦袋,大概有团扇大小,她粗略一看,里头装了两封折子,几?张薄纸,还有印章等物?。应该是?韶骅南下随身所带的最重?要的东西,或是?不能落在梁栩或其他人手里的书?信之类。
言昳笑了笑,重?新系好锦袋。她这是?帮韶星津了。相比于被梁栩找到,她拿走才是?更好的选择。
她正?要拿着锦袋去找山光远,忽然一只沾满血的手从?床边垂下,抓住了锦袋的边缘,床铺上穿出一声痛苦微弱的声音:“不可以……”
言昳抬头,竟看到韶星津睫毛上沾满冷汗,颤抖着眼睫,几?乎要昏死般气虚无力?的抵抗着。
他清俊温润的下颌因疼痛而鼓起肌肉的线条,艰难的抬起失焦的浅色瞳孔,看向离他只有半臂之隔的言昳。灯烛随着穿堂的夜风一跳,照亮他双眸,似有惊惶似有祈求。
言昳暗骂一声,忽然想起自己面上系了帕子,他认不出来,便心一横,猛地一用力?。
韶星津牵动伤口,痛苦的呻吟了一声,松开了手,人差点从?床铺上滚了下来。言昳一只手夹住锦囊,另一只手抓住他手肘一托,将他推回床铺上。
韶星津疼的面上抽动,神智却还没?清醒,只朝言昳的方向伸手,冷汗混在眼窝里就像是?泪,他哑着嗓子急道:“不要……不要……”
言昳要是?那么容易对男人心软,也白混了上辈子几?十年了,她一把抓住站在窗边的山光远的肩膀,道:“走!”
山光远一把揽住言昳的腰,将她半扛抱在怀中,几?步越过院子,手攀住围墙,蹬上两步便轻松翻越。
言昳感觉到一阵失重?,低头才发现,围墙外竟然又是?河道!
她发丝乱飞,连系在脸上的帕子都翻起来,她小小惊叫一声抱住了山光远脖颈,山光远就像个豹子似的,脚猛然在河道两侧垒石墙窄窄的边缘一蹬,跳上了停靠在河道上的小船上。
那船似乎是?河边某个卖花人家叫卖用的船只,里头满船的碎叶与?花瓣,还有风吹不散的花香。山光远放下她,去船头解开系绳,杆子一撑,船便荡如黑绿色的河道正?中,慢悠悠往东边去。
言昳站在船上,窄窄的河道两岸,各个人家的灯烛时不时晃进?船中,山光远撑着小船,回头看她。
言昳一点没?有自己抢了东西的愧疚,或是?刚刚从?那两位眼皮子底下逃出来的惊魂未定,她讲究的用手拨开半枯萎的花瓣,抚了抚裙摆,才找了个干净地方坐着,打开了膝头的锦袋。
山光远并?不太好奇那锦袋里有什么。
上辈子他已经把韶家的德行摸的透透的了。他故意不杀韶骅,就是?因为杀过一回,再杀也没?意思,山家也不可能活着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