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楼不青,一面是漆黑的沃野,一面是深褐色的湖水,除此之外,便是满塘的枯萎的荷,萧钦之站在窗前远观,萧藴之亲力亲为,铺着床单,指挥者蔓菁、空青收拾屋子。
淡然的兰花香,不知不觉勾起了萧钦之的念想,目光随之倾斜在了一片枯荷之上,秋天的湖风在丛立的秸秆间打着旋,夏天该是一副何等的盛景,可惜,萧钦之六月初就走了,没能看到六月中的荷海。
萧藴之让蔓菁与空青先回西楼,独自留了下来,掩上了房门,看着心事重重的阿弟,扯了扯衣襟,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可与阿姐说的?”
“阿姐,我~”萧钦之不知道如何说出口,毕竟这事儿,太过惊世骇俗。
萧藴之轻轻坐下,掖着白衣袖,将煮好的热水冲入茶杯中,一举一动,轻描舒缓,像极了陈韫之泡茶时的样子,优雅、恬静。
“有什么事,慢慢说!”萧藴之将茶斟好,轻轻推到萧钦之面前。
“阿姐,你与她真像。”两杯茶冒着热气,袅袅上升,隔着一片朦胧,萧钦之莫名的说道。
“她是谁?”箫藴之顿了一下,脑中忽然蹦出一个人来,虽未蒙面,但听萧钦之说了许多回,兰花香,陈韫之。
萧藴之的心脏骤然缩紧了,过来人的她,很清楚啊弟这是情窦初开。
“陈韫之!”萧钦之颓然的叹了一口气。
萧藴之指尖在颤抖,一瞬间,心里浮起了一万个不好念头,寄期望于非所想之想,然而当事实摆在面前时,不免有感到心被针扎了一样疼,难受,胸闷,不解,和无法接受。
“阿弟,你们?你们?你们这辈子,只能做好友啊!”萧藴之咬着唇,强调着“好友”。
“阿姐,不是你想的那样。”原是被误会了,萧钦之摇摇手,匆忙的小声解释道:“陈韫之,她~她其实,其实和阿姐你一样。”
“啊!”萧藴之细长的手指,遮不住口齿中溢出的惊讶,一双媚眼却又道不出的欣喜,心想:“是女子便好,即是女扮男装,那么到底是哪家的小娘子,有如此大的胆子?”
“陈郡谢氏,谢道韫!”萧钦之甜蜜的笑道。
“啊!”惊的萧藴之双手捂住了口齿,不可置信道:“怎么会是她?”
“陈韫之即是谢道韫。”萧钦之看向了阿姐,无奈道:“她隐藏的太好了,我也是偶然间才发现的。”
“那你们?”萧藴之继续问道。
“嗯!”无过多的话,萧钦之轻哼一声,随即端起案上的茶,轻啜一口,哀叹道:“她八月份回家了,断了联系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萧藴之以过来人的身份,开始思考这件大事。
“此生非她不娶。”萧钦之坚定道。
“那她呢?”萧藴之又问。
“她,大概也和我一样吧。”
这句话,萧钦之说的有些没底气,陈韫之断了联系,让其心里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