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呼吸急促,眼睛微微有些发红,恶狠狠瞪着桌上画满棠棣的食盒和糕点,目光好似刀剑一般要将这些砍碎。
谢永忙低下头,心里有些发怵,双腿有些发软。他当然知道主子在气头上。
可举起的手在空中定了一会儿之后,还是轻轻放在桌上。谢明懿闭上眼,顿了顿,深呼一口气,低声说:“把这些收拾一下吧。这糕太甜了,我不爱吃。分下去也好,扔了也罢,随你们。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谢永听罢,连忙收拾这些下去了。他关上门离开后,谢明懿才微微感到手掌微微有些发痛。他低头一看,手心竟被烫伤了,才想起那是一杯刚斟好的热茶。刚才心绪太过激动,也没有发觉,只顾着生气了。
他平摊着手在桌上,等冷风缓解着细细密密的疼痛。靠在太师椅上,望着窗外近乎失神。
他知道父亲身边随侍多年的亲信过来,必然是谢氏如今在朝中境遇十分棘手。但他属实没想到他的生身父亲,把他当成一把替兄长开路的刀,竟能如此顺手。
窗外是明朗的晴空,万里无云的秋日,天蓝的像洗过一般透澈。
真是一个好日子,极适合相携出游或行猎。谢明懿静静坐在屋内,心里想着。
院子里一直很安静,只有窸窣的脚步声。快到正午,才渐渐有了人声。书房外的竹林,是一处极好的交谈场所,茂密而隐秘。有两个人就在窗下小声说着话,看样子正是饱腹之后。
“你说城西林家和赵家的婚事还能不能办了?”
“赵先生教书的,应该最看重名声吧。现在外面传的风风雨雨,我觉得可惜了。”
“我说也是,女子在世上真是不易。名声容貌家世样样要紧,虽说没有前朝那样严苛,到底还是约束颇多。”
“所以你瞧那些行走江湖的姑娘,尽管面上看着厉害潇洒,背地必然是血泪和着吞。今日在此处栖身,明日又不知那处可以饱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