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黯然叹息:“本宫何尝不知道,和敬小孩子心性,哪怕这几年有所成长,也还是单纯,本宫念着和敬是个女孩儿,又是本宫膝下唯一的孩子,难免对她保护太过,从未让她接触后宫阴私,这才养成了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一个人竟也敢找大阿哥商量如何捉弄柔嫔,殊不知,柔嫔在她这个年纪时,早已经是心思玲珑,成了皇上的贵人,和敬又哪儿来的心思与柔嫔斗智斗勇?若柔嫔当真这么容易对付,本宫又何至于耗费这么大的心血去给柔嫔设局?”
谷翠没生过孩子,也不懂皇后身为额娘的心,故而她只劝道:“公主还小,以后的日子还长着,您慢慢教就是了。”
她说的轻松,皇后却一点也不舒心,她拧眉道:“小?她都十五了,身为皇室公主,和敬还是嫡公主,按照皇室规矩,将来少不得要去抚蒙,本宫只要一想起这个,就觉得对和敬多有亏欠,又哪里舍得苛责她呢。”
抚蒙这个事儿,尽管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可谁也不敢明晃晃的说出来惹一身骚,皇后今儿这么提起,显然是得了什么消息,但谷翠是聪明人,不会去问她不该问的问题,只道:“娘娘放心,公主毕竟是皇上唯一的女儿,说不定皇上舍不得公主,会在京城给公主挑额驸,到时候您和公主就不用母女分离了。”
谷翠说的美好,皇后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只是这事儿,到底要看皇上的意见。”
若真有那么一天,便是她舍不得,也要舍。
皇后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你去把上次选秀的留用名册给本宫拿来,再过一个时辰,咱们去九州清晏一趟,永璜的婚事,是该提上日程了。”
她要好好儿挑一挑所谓的大福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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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过后,皇帝午睡了大半个时辰,醒来就让人叫了柳清菡过来给他弹琴。
柳清菡会弹琴,但在现代时学的是钢琴,到了清朝,古琴古筝什么的都不会,都是她当了嫔妃后缠着皇帝亲自教的,琴棋书画,无一疏漏,皇帝又好为人师,教了柳清菡一次后就上了瘾,之后时不时来了兴致就要当一回老师。
如此,也满足了皇帝调教自己女人的心里,一举多得。
硕大的殿内,冰山缓缓冒着寒气,柳清菡一身嫩绿色的苏绣荷花氅衣,头上戴了一支碧玉攒珠流苏步摇,在她低头的瞬间微微晃动。
柳清菡浅浅一笑,焚香净手后坐在焦尾琴前轻声问询:“皇上想听什么曲子?”
皇帝躺在软榻上,一条腿曲起来,一只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点了几下,神色上带了几分漫不经心的反问道:“爱妃觉得,此时该弹什么曲子才合时宜?”
柳清菡歪头想了想,碧玉步摇打在脸上,只微微沉思了一会,便调皮道:“那皇上且听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