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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过分好听,哪怕是说着伤人的话语,也平缓如溪流,只是清泉下结着冰,生着寒。

陈愿一字不漏听清楚了。

她的心像被人抓住,揉得皱皱巴巴,又像被刀子划破个大窟窿,呼啦呼啦往里灌冷风。

这种疼和以往经受过的都不同,她需要握住窗框才能稳持身形,苍白的唇抿得很紧,她没有在情绪上泄露分毫,也仍旧把食盒轻搁在窗檐,只是带走了那朵被雨水打湿的小茉莉。

也彻底熄灭了心底的春色。

她自夜色中来,又重归于夜色中。

今夜的月光明亮得有些薄情。

萧云砚从床榻上起身,小心翼翼取回了给自己的食盒,奶白的骨汤已有些泛凉,他拿起调羹,静默无声地喝完了。

立在一旁的高奴蹙着眉,带着质问道:“殿下既然知道老奴的算计,知道她在,为什么还要说那样的话?”

萧云砚抬起眼睛:“高奴,我好像懂你对阿娘的情感了。”

“你说的对。”少年眼底是无悲无喜的漠然,“如我这样的人,不该有软肋。”

他天生便与皇兄萧元景不同,若没有实权在握,他拿什么爱人,护人,守住心上人?

萧云砚更不敢凭借私心把人困在身侧……如高奴所说,大局未定,岂敢儿女情长,又拿什么夺天下,护心上一人。

好在忍这一字,他儿时就学会了。

萧云砚有些疲倦地垂下眼皮,漂亮的指尖蜷紧,说:

“高奴,我宁愿让天下人都知道我是一个心机深沉,利用女人的狗男人,也不愿让我的敌人知晓,我真心地爱慕着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