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那个叫贺琴朝的弟子。”冷冽的声音令洛眠卿心中浮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她听玄衣前辈语气不善道:“那人心不在玉函门,好高骛远,眼高手低,区区炼气期弟子就敢和筑基中期环尾豹硬碰硬。有勇无谋,莽夫所为,不堪大用。”
洛眠卿闻言张嘴想要解释,却被贺琴朝抬手打断。
她又说道:“鼠目寸光之辈,被弼守门的人骗了尚不自知。须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是玉函门的弟子,一日未被除名就一日为玉函门人。可她却将心放在了弼守门里,吃里扒外的东西!”
假借另一层身份将以前的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贺琴朝觉得舒服多了。
这些日子越是了解门内弟子和小师姐,她越是愧悔难当。
如今这口气也算是发泄出去一部分。
但转眼一瞧平日里温和柔软的小师姐面色难看,仿佛她骂自己的话都化成了尖刺扎在了她身上。
贺琴朝不解,她问道:“你为何对她如此上心?这般待她好,恐怕有失偏颇。”
门里那么多弟子,却独独在意她,这不是偏心眼走后门吗?
这可不是大师姐和玉函门首席弟子该做的事。
偏心一人,有失公允。
贺琴朝的目光凛厉,一刹将洛眠卿的心思看穿。洛眠卿宛如被滚水泼了面,烫的偏头避开,不敢直视这位前辈的眼睛。
但有一句话她还是要说的:“贺师妹是我带进门的人,她的好与坏终究与我教导有关。您说的这些短处,却是我没教好她。”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贺琴朝更疑惑了。
人坏是坏在根子里,这谁教都没用。这口黑锅不该扣给小师姐。
却不想洛眠卿闻言面上血色霎时褪尽,连唇色都变得苍白。
她不知如何握紧的指尖紧紧刺入掌心,凭着一分痛苦感知自己原来是醒着,不是在做噩梦。
可是如若不是在做噩梦,为何她连和贺师妹最后的关系也要被否认?
师妹否认,前辈否认……难道,她当真不该动这心思?
当真是她卑鄙无耻,生了丑恶的情意。
洛眠卿苍白的唇轻颤,如鲠在喉,却一声也反驳不出。
她师妹和她什么关系?早就没关系了。
当初贺师妹将那点心喂给山前老猫时就曾指桑骂槐道:“若是没人管着我就好了。哪像现在天天有人在我身边晃,问东问西,烦死了!我怎么就入门晚了呢?我若是大师姐,看谁还敢管我?”
说罢,贺琴朝状似无意的瞥了一眼身后的巨木,冷哼道:“我要是没有什么师姐一类的管束,该多自在!”
说罢她拂袖而去,只留下躲在树后的洛眠卿捧着手中的点心面容苍白,茫然失措。连一贯的温和笑意都僵在了脸上。
原来……原来师妹是这般厌恶她。
自那之后,她便和贺师妹没关系了。但从贺师妹受伤后,她却借着给她治伤的名义又恬不知耻的将这点联系强加回去。
“对不起。”这一声也不知是对谁说的。
只是轻轻的从那苍白的口中吐出,宛如破碎的蝶翼,风一吹便散在空中。
无痕无迹,亦无所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