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非要太后动怒吗?”元曦说,“您还不明白吗,怀孕的皇妃离宫料理娘家的丧事,历朝历代哪一个皇帝的妃嫔做过这样的事,就算是平民百姓家,为了未出生的孩子着想,也会让孕妇规避丧事。皇上,太后没有派人来阻拦,没有指责您的不是,并非因为忌惮您谦让您,是因为太后可怜葭音姐姐父母双亡,可怜她失去了相依为命的父亲。您若非要为了坤宁宫无意透露了病情,而逼得皇后娘娘惶恐不安,您觉得,太后会袖手旁观吗?”
福临转身来,瞪着元曦,仿佛说不出话。
元曦再次跪下,说道:“您连吴良辅猥亵冬燕,差点导致克里纳喇氏小产都能压下来,大清的皇后,还不如一个奴才吗?皇上……”
福临的胸前,缓慢而深沉地起伏着,他的喉结滚动了几下,目光冰冷:“朕不想再看见你。”
元曦的脑袋,轰隆作响,她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眼中带着泪光,对皇帝微笑:“臣妾会好好在景仁宫待着,不再出现在您的眼前。”
福临的拳头咯咯作响,拂袖而去。
元曦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落下来,可是,她心里好痛快,真是痛快极了。
夜色渐深,东莪郡主府上,幽禁灰暗,婢女提着灯笼沿着花径来到小佛堂,佛堂里黑漆漆一片,只有香束的星点光芒。
“格格?”
“什么事?”
“鄂硕府上后日出殡,他们府里的人来问,格格是否出席,好为您安排休息行止之处。”
“我不去主家致哀,沿途设案路祭,不必告诉他们。”东莪应道。
“是。”婢女得令,悄然退下。
东莪从黑暗里站起来,再点燃一束香,火折子擦出火苗时,照亮了佛龛上的牌位,是多尔衮,是齐齐格。
“阿玛,额娘……”东莪在黑暗中微笑,“女儿,要为你们报仇,这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