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面子的事……”
“我不是说面子。”展言打断他,搜肠刮肚地想着要怎么表达,“我不想再……自欺欺人。”
尽管是用那样隐晦又曲折的方式,尽管还软弱地留好了退路,但那种终于说出来的感觉,就像那天在酒吧里唱歌,然后背对着人潮拉着江少珩在街上奔跑——是活着的感觉。
“不是要你自欺欺人。”迟也回答他,“是要你配合他们自欺欺人。”
展言已经不知道今晚第几次说这句话:“我不明白。”
迟也又看了他一会儿,好一阵没说话,然后他把脸上的面膜撕了下来。
“我爸没有来参加我的婚礼。”他把面膜扔掉,脸上还残留着很多精华液,浸得整张脸闪闪发光,“他至今都假装这件事不存在,从来没有去英国看过我,别人跟他提到我老公的时候会说那是我哥儿们。”
展言突然想起被妈妈挂掉的电话:“你难过吗?”
“难过。”虽然迟也的表情看起来平静到让展言很难相信这两个字,“他也从来没有跟我吵过,没有打过我。他就是从来不提。不提我跟张念文的事,也不提我跟喻闻若的事。”
“如果你主动跟他提起来呢?”展言问他。
迟也:“他会保持沉默。”
展言听懂了。他完全没有想到从迟也这里得到的会是这个答案,这让他对迟也感到失望。有那么一瞬间他心里甚至在阴暗地揣测,迟也会不会是因为不希望《哨狼》被他影响才这样劝他呢?
“当初张念文导演肯定也希望你保持沉默,”展言突然开了口,带了点儿扎人的怒气,直视着迟也,“但是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