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原初笑了,墨凛不是蠢人,他爱季原初,但没那么爱。
就像是季原初爱墨凛,也没那么爱。
季原初多虑了,准确地说,他是自作多情了。
墨凛不是那个痴情种,他不会在时间的长河中耗尽自己的寿元,他试着找找出路。
找不到可能就此作罢,把金蝉当做一个可以消遣时间的小玩意儿,当生活过分无趣时,他会走到过去看看他。
他这样冷静精明的一个人,一旦开始吞噬寿元他就会停止,季原初不必担忧。
“也行,”季原初道:“我身上也没什么值钱东西。”
天底下想抢金蝉的人数不胜数,季原初拿在手里用不上,他要是死了,还得担心会不会落入敌手。
既然如此,不如直接送给敌人手中。
放在墨凛身上,总比让魔尊知晓强。
季原初笑得很轻佻,他突然翻身坐起,跨坐在墨凛身上。
墨凛习惯他这样无常,季原初像是个风流的浪荡公子,调戏一般挑起墨凛的下巴,“送你的礼物。”
“第一次会有点疼,”季原初自上而下俯视他,遮住了天上的假日,让墨凛眼中只有自己,“可能你会很乱。”
墨凛被季原初逗乐了,这人嘴不闲着,什么时候都要讨个好出来。
可他的笑容很快就停住。
季原初低下头,额头印在墨凛额头上。
时间在霎时间停止,迎风摇晃的草浪停止,远处呼啸的风声消失。
天上的假日一动不动。
季原初额心有股淡淡的金光,丝丝缕缕汇入墨凛的眉心。
仅仅过了一瞬。
额间金光消散后,季原初感觉自己身体里空掉了一块儿,从此之后他再也不能操控时间。
他会跟无数凡人别无二致,他的寿元已定,只需要静静走完剩下十年的路。
墨凛眼神散涣了,作为一个瞳术师,他少有的散涣了自己的眼神。
他的识海震荡不停,仿佛一柄利剑从眉心扎入。
金蝉渗入他的识海。
那一瞬间,他看到一股金光,金光过后,他看到无数时间的碎片。
山川拔地而起,大海平地奔腾,世间万物生长、毁灭,过去未来汇聚成一个光点。
他看到了过去,也只能看到过去。
有人在对他笑,那笑声很放肆,他不在乎世人非议,更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他说话真真假假从不让人轻易猜透,他是自己的小骗子。
“墨大人。”他附在自己耳边轻声道。
“墨凛。”他一声声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