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屠继续道:“但你仔细想想,究竟是为什么天下会出现这么多的流民,出现这么多的叛军?”
“因为大旱加黄河改道。”
吕屠摇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大旱逐年各地都有发生,但大虞朝何曾做过有利于百姓的事情?上面的拨款层层下放到老百姓的手中,百斤精面却只有一把全是沙子的米汤。”
“而这龙城都尉莫铁南,光是随手拿出来款待客人的酒杯都是汝窑的制造,你可想而知他们的贪腐有多么严重,我就问你项泽一句,凭什么大家都是爹生娘养的,咱们老百姓就要啃树皮吃观音土,他们连喂狗都是喂的牛肉鸡腿?”
这句话一出,项泽彻底沉默了,他知道吕屠所说是对的,可心底依旧有个声音想要反驳。
吕屠点点头:“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注重家庭门户的名声,你们项家或许在当地也是一方豪强,哪怕落寞了可你心里的傲骨依旧在,可你就不想一想,如果姜凌峰这样买官卖官的人不除,天底下还有千千万万个项家会落寞,更何况底下的百姓了。”
“难道你就愿意眼睁睁看着外面那些,心甘情愿追随咱们的士兵们,又回到从前那样吃糠咽菜,受伤了都没法医治只能等死的日子吗?你难道还想你儿子将来也跟你当初一样,穷困潦倒被人欺负在角落,如一条丧家之犬一样绝望等死吗?”
一连串的发问提出,如一根根尖锐的木刺,扎进了项泽的心里,让他虎躯一震。
“大哥,我想明白了,我不该质疑你的。”
吕屠摇头:“你还没有想明白,我也不勉强你,你要走的话随时都可以走,你甚至可以带着那8万的红巾军兵卒们走,但你要想想,你带他们走了之后,能不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当初你们起义时候的初衷又是什么?”
说罢吕屠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离开,随后便自己开始穿戴甲胄,这一战他必须要亲自上,面对姜凌峰这样的老狐狸,无论是聂云还是拓跋越,他们都要稚嫩了一些。
项泽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大帐,站在外边看着脚步坚定,眉眼里全是欣喜的大头兵们,他陷入了严重的自我怀疑之中,他不知道再一次的造反,是不是真的如自己所愿。
这时候路过了一个从奎山村出来的小兵,他在见到项泽时有些纳闷,随后咧嘴笑道:“项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想家了是吧?我这有村里带出来的干饼子,给你吃。”
说着就塞给了项泽一张干巴巴的面饼,随后头也不回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