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儿姓周,家里就老婆子和两个闺女,女婿前些年修河堤时摔断了腿,干不得重活。“周老汉说着,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大闺女带着小孙在东头收麦,那边麦黄得早,小闺女还没嫁人,如今在麦场那看场呢,老婆子在家做饭,一会儿就该送来了,你要是不嫌弃,一会儿添双筷子就是。”
景佑帝眉头微蹙:“修河堤?是官府征的劳役?“
周老汉点点头,似乎不愿多谈。
“年年都有的,不过是命不好罢了。“他抬头看了看天色。
“您瞧那边,老三家人口多动作快,昨天就开始收了,今天已经打完场了。我们家人手少,只能紧着来,能多收一点是一点。”
景佑帝顺着老农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几块田地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割过的麦茬整齐地立在地里。
而更多的田里,农人们正弯腰抢收,有年轻力壮的男子,有动作麻利的妇人,甚至还有半大的孩子跟在后面,学着大人的样子捆扎麦束。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疲惫,却又充满了对丰收的期盼。
更远处,几个壮年男子正用连枷拍打铺在场院里的麦子,金黄的麦粒在阳光下如雨点般飞溅。
“老丈家里有几亩地,今年收成如何?”看老汉放松了一些,景佑帝继续问道。
目光落在周围金黄的麦田上,带着一丝好奇和关切。
“回老爷的话,老汉家里三亩旱田,两亩水田,今年麦子长得还行,不算灾年,不过也算不得丰年。”老农抹了把脸上的汗,声音依旧沙哑,但比起刚才,已经自然了一些。
景佑帝蹲下身,从地上拾起一株被割下的麦穗,在掌心轻轻揉搓着。
麦粒从麦穗中脱落出来,饱满圆润,泛着淡黄色的光泽,带着沉甸甸的质感。
他捻起一粒放在口中嚼了嚼,一股淡淡的焦黄的麦香沁人心脾。
“真是好麦子啊!”景佑帝点头赞道。
“这一亩地如今能打多少粮食?”景佑帝继续问道。
对于农事,他虽然不如老农那般精通,但也知道一些基本的常识。
“这是中田,若是往年好年景,一亩能打一石五左右。”老农抬起头,看了看自家的麦田,眼中带着几分期待,又有几分担忧。
“不过今年南风来得早,麦熟得快,昨夜一阵热风,今早一看,麦穗都有些焦黄了,若不赶紧收,怕是要掉粒,估摸着一亩一石三四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