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进宫一趟,尔等各司其职,即刻着手准备谋划应对水灾之法,不得有误。”王清晨异常冷静。
此时救灾肯定是第一位的,说着王清晨已经匆忙起身。
……
紫薇宫内,梁朝正和几位大臣商议此事。
朝廷每年大半工作不是在防灾救灾,就是在纳税收粮。
应对灾情更是重中之重,毕竟历史上大多数王朝都是和天灾人祸联系在一起的。
“诸位,此次水患会严重到何种程度?”梁朝眉头紧蹙,话语中带着几分质问。
“回殿下,钦天监言明今年梅雨尤甚,恐怕灾情不减,若处置不当,润州一带恐成泽国。”农禾直言不讳。
“这还只是梅雨,若是轮到夏汛……”杜秀臣担忧不无道理。
“陛下,臣请命即刻奔赴润州。”农禾的声音在空旷大殿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御座上的梁朝眉头紧锁,手指轻轻叩着座椅扶手,显然内心并不平静。
“农爱卿可知青林堰如今是什么境况?”梁朝继续问道。
“臣方才已看过急报,青林堰堤坝出现多处管涌,想必十分危急,此刻更是耽误不得。”农禾抬头答道,鬓角的白发在烛火下格外显眼。
“陛下,农尚书身系工部全局,润州虽急,未必需要尚书亲往。依老臣看,可遣工部侍郎代劳,农尚书居中调度更稳妥。”右相杜秀臣忽然开口,语气沉稳如石。
场中几人对此却有些诧异,毕竟农禾亲自请往并无大错。
杜秀臣如此提议,莫非有什么深层次的含义?
“数日前刘侍郎前往草原督造兵部军镇,如今并不在工部;
王侍郎初入工部不过月余,不如老夫熟悉个中调度,老夫前去为宜”农禾如何不知。
但是此事关乎千万人性命,他又如何放心得下。
“殿下,王侍郎在殿外求见”冯化吉及时打断几位大臣谈话。
“宣他进来!”
众大臣纷纷缄默。
“拜见殿下,见过几位大人!”王清晨熟悉的几人此时全都在。
不过看殿中气氛却是有些凝固。
“润州之事想必你已有所耳闻,可有何见解?”
“下官以为,不管润州保不保得住,南方水灾已成定局,如今筹备赈灾事宜应为首要!”王清晨算是进行了最坏的推测,但却在情理之中。
场中大臣无不面露难色,如果只是派去钦差其实还好,但是要赈灾的话就牵扯太多了。
“陛下,户部如今也不宽裕,国库去年的盈余已经全部发赏下去,今年的夏税和秋税还未交入国库。”高辅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高尚书是说国库空了?”农禾猛地转身,袍袖带起一阵风。
“百姓性命攸关,难道要让他们饿着肚子抗洪?”农禾有些气急。
“农尚书息怒。”高辅连忙起身解释。
“本官早已清点过,国库银子确实不多,不过太仓现存糙米十数万石,或可支用三个月,不过转运仍是难题。
南方如今梅雨不断,走陆路恐怕靡费颇多,至于水路,我转运司可没那么多船只。”
高辅早在第一时间就盘算了,毕竟这是身为户部尚书的主责。
杜秀臣抚着胡须接口:“若是调用陛……”
不过他话却没有说完,征调陛下的游船,这不是扯呢嘛?
这话如冷水泼入滚油,殿内霎时安静。
王清晨眉头微蹙:“尚书大人,不知可差多少船只?”
“少说也得几十条吧!而且路途遥远想要从南方调派恐怕不行!”往年赈灾便是一拖再拖,差的便是运力。
“可否就近调粮呢?”王清晨问道。
众人神色莫名,如果从受灾州县旁边调粮肯定省时省力,但是有谁愿意呢。
农禾当过地方官,一旦地方受灾,相邻州县别说赈灾,更过分的甚至会下令“粒米不得出城”。
毕竟谁也不知道他们自己会不会受灾,相邻州县官员也要为自己的百姓、官位着想。
而且一旦银粮借出去了,如果被人赖掉,或者主官升迁,这笔账极有可能成为烂账。
所以官方层面相互救济的情况极少出现。
而民间,单单是灾情期间粮价上涨就堵住了绝大多数粮商的善心。
“那还不如从太仓调粮!”有大臣冷笑一声。
“可寿州下游三县已有数千户百姓被淹,若不及时赈济,这些百姓如何活命?”农禾自然不能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