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桥之下,那妖艳女子脸色几欲滴血,青得怕人。
她身前不仅碎了一地法宝,更凝着不少血迹。
即便早已干涸,那股致命的香甜气仍未散去。瞧她腕间那道尚未愈合的伤口便知,这些血,全是她自己的。
这皆是为保住布下的阵局,硬生生付出的耗损。
起初她以为,舍弃一件法宝便足以应对,怎料那人体内引动的浩然正气,竟如潮水般一波叠着一波,半分停歇的迹象都没有。
她投入的代价越来越大,早已骑虎难下,只能咬着牙硬撑。到了此刻,她此番带出的家底,已是折损得一干二净。
可即便如此,费尽心机布下的大阵,终究还是没能保住。
一来是这边的阵眼遭了重创,二来是她先前布在江河里的那些小妖,早已尽数暴毙。她的全盘计划,已是连半分成功的可能都没有了!
这般结果,叫她如何不怒?身下的顽石被她攥在手中,竟如捏软泥般轻易碾成了碎末。
“是谁?到底是谁?竟敢如此可恶,毁我大计!”
目光落在石桥下那柄仙剑上时,她更是气得险些呕出一口血来。
仙剑通灵,若非其认主之人,绝无半分入手的可能。
即便此间多数仙剑早已没了旧主,也绝非旁人能随意取走——
它们宁愿永远躺在某处,任岁月尘封、直至朽坏,也绝不会让不相关的人轻易得手。
仙剑越是厉害,便越是如此。
一旦有人妄图触碰,定会招来仙剑的猛烈反击。
寻常仙剑会自行御敌,以无上杀力斩灭来犯之徒;更有甚者,手段诡异莫测,叫人防不胜防。
唯有极少数性子温和的,或许只是叫人无法将其拔出罢了。可能澜河中的那把便是如此。
毕竟那把剑可是把‘仁’字给铸进了剑里。
是儒家根本重器之一。
可那样的仙剑实在少见,便是她眼前这柄,也会催动剑气,斩杀所有妄图取剑的人。
河西县百姓一直说的那个取剑壮士,便是因此而死。
一根凡铁铸的铁链,就妄图去取下一把仙剑。
真的是可笑之极!
所以为了不让自己变成一个凡人般的死状,她便是精心布置大阵,小心谋夺人道气运。
桩桩件件都自称做到了极致。
只待时机一到,必能取剑而去。
可如今
什么都毁了!
那个口诵经典的儒生,她此后便是拼了性命,也绝不肯放过!
巨大的震怒攥着她的心肺,一口银牙几乎要在齿间咬碎。
可就在这戾气翻涌的时刻,一个粗哑的声音突然从旁侧传来:
“你的计划已经成不了了,这把剑你也带不走。所以,我要的东西拿来,我也该走了。”
来者并非乌衣客,而是她的另一个同盟。
这人半点没有修士的清癯出尘,反倒像个刚从肉铺里出来的屠户,嘴角似还沾着未擦净的肥油,连手上拎着的武器,也不是什么灵光流转的法器,竟是一柄寒光闪闪、沾着些许肉末的砍骨刀。
妖艳女子的脸色瞬间冷下,抬手指了指身前狼藉的地面,声里淬寒:
“你要的那枚金丹?我刚刚已经吞了。至于法宝,我身上更是一件不剩。全被那个该死的儒生,借着浩然正气毁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