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杜鸢有些皱眉。
他儒家一脉的修为,终究还是浅薄了些,难及大修士那般洞微察幽。
恰在此时,身旁的王承业忽然叫住正要退下的韩县令,语气里明显带着几分气恼:
“河对岸那座石台,是天生就有的,还是你们县衙后来修的?况且既有这般视野绝佳的地方,为何不先引小先生去那里查看?”
他指尖所指的那座石台,地势比观水楼这边高出不少,视野更是开阔数倍。
若说在观水楼只能将江河交汇之景看个七成分明,那对面的石台不仅能瞧得九成真切,距离江河也更近,连水波下的暗流都能隐约窥见。
韩县令听得有些发愣:“什么石台?”
顺着王承业指的方向望去,他才猛地一惊,脱口道:“以前这儿没有啊!”
他虽算不上勤政二字,可观水楼是河西县的命脉所在,他来此查看过无数次,对面江岸的模样早已刻在心里,真的是绝无半分这座石台的影子!
“没有?这么大一座石台摆在眼前,你竟说没有?难不成,它还能是从天上飞过来的不成?”
听出王承业已是动了薄怒,韩县令顿时吓得身子微微发颤。
益都韩氏虽也是顶尖世家门阀,可眼前这位却是琅琊王氏的嫡脉子弟,而他不过是韩氏旁支近脉,论家世、论身份,都差了不止一截,哪里敢顶撞半分?
好在杜鸢及时开口为他解了围,语气依旧平和:
“王公子不必如此动气,毕竟这石台,说不准还真就是凭空飞来的呢。”
王承业先是本能地想反驳——石头怎会凭空飞过来?
可转念想起此前遇上的熊罴与金甲神人,那些远超常理的事早已打破了他的认知,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连忙拱手躬身,语气恭敬了许多:
“小先生可是瞧出了什么端倪?”
“说‘瞧出端倪’倒谈不上。”
杜鸢轻轻摇头,缓声道:
“只是昔年世上有座名山,唤作飞来峰。那山得名的缘由,便是因它是凭空从别处飞到当地的。既然大山能飞,一块大些的石头,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你说对吗?”
这话让王承业等人听得怔在原地,满心皆是难以置信。山峰那般巍峨沉重,竟能凭空飞动?
这事实在太过颠覆他们的认知,一时竟无人能接话。
恰在这时,几个眼尖的衙役忽然低呼一声:“大人快看!对面石台上不知何时站了人!”
杜鸢顺着方向望去,果见那石台上立着五人,有老有少,男女皆有。
分别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一位神色沉静的中年女子,还有三个年轻男女。
只一眼,杜鸢便断定这五人皆是修士,且他们来此的目的,定然与江河之下的那把剑有关。
念及此,杜鸢朝着石台方向微微拱手,以表示礼节和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