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鸢停下脚步,问道:
“老先生可是还有什么指教?”
老人摇了摇头,又指了指西南方向,脸上带着几分打趣的笑意:
“那里有什么指教不指教的,老夫只是看你这样的年轻人,一天天愁眉苦脸也就算了,却连自己都看不清楚,才说道了几句。”
话音落,老人脸上的笑意更浓,语气也愈发温和:
“老夫啊,方才听你说打西南来。后生,你可知晓,那传闻中仙人向老天爷借来的丹方,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老人指向了自己身后的田亩还有那头依旧吃着草根的水牛道:
“老夫是个土里刨食的,听到有这般玄妙的丹方来,着实好奇的紧啊!所以,后生你看?”
杜鸢点头笑道:
“记着的,这方子,晚辈一直记着呢!”
说罢,杜鸢左右看了看后,便是从地上捡起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
指尖在石面轻轻蹭了蹭,抬手便一笔一划地刻了起来。石屑顺着指缝落在泥土里,不多时,“乞活丹”的丹方便清晰地印在了石面上。
紧接着,杜鸢双手将石头捧起,稳稳递到老人面前,道:
“老先生,这便是那乞活丹的丹方!”
老人连忙双手接过,生怕失了轻重,凑到眼前细细端详。不过片刻,他便眉梢舒展,笑逐颜开,连声音都亮了几分:
“好!好啊!这么好的物件,怕是好多年都没出过了啊!”
见老人如此高兴,杜鸢也是笑笑后,便拱手道:
“老先生,杜鸢告辞!”
这一回,老人没再挽留,只抬起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挥了挥,便立在暮色里一动不动。
风卷着田埂上的草屑掠过,他望着杜鸢的身影渐渐融进远处的烟霭,直到那抹青色彻底消失在田埂尽头,才缓缓收回目光。
待到此间只剩下了他和那头依旧在吃着草根的水牛后。
老人方才指着牛儿骂道:
“吃吃吃,天天就知道个吃吃,我这点家底啊,怕是早晚被你吃光!”
牛儿像是没听见似的,只抬了抬脑袋,朝他喷了个带着草气的响鼻,尾巴还慢悠悠扫开了落在背上的苍蝇,随即又照旧埋首,把草根啃得沙沙响。
老人哪里真恼,不过是随口逗趣,见状只无奈地摇了摇头,又拍了拍衣摆上沾的草末,重新坐回方才两人饮茶的那方石头上。
可就在他垂眼摩挲着手里的石片丹方时,眼前的景象忽然变了——原本只是青禾的稻谷,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苗灌穗。
不多时,便是从熙熙攘攘的青绿,变作了如今的满眼金黄。
老人抬眼,眯着眼望着眼前的水田,随之抱着怀里的葫芦咧嘴笑道:
“哎呦,这可真是顶好的收成啊!”
——
告别了那位老先生后的杜鸢正迈步走在山野之间。
行至一处山崖,他忽然驻足。崖下的山道上满是人影,挑着半旧布囊的汉子、牵着蹦跳孩童的妇人,还有背着竹篓的老者,都是听闻西南旱情已解,急着返乡的人。
看着这样的他们,杜鸢长长呼出了一口浊气后,便是倍感轻松的向着青州而去。
只是顿了顿的,他突然抬眼看向了远处的一条小溪。
小猫儿送的水印,还一直没用过呢!
一步踏出,便稳稳立在了溪流之前,继而试探着,踩在了起起伏伏的溪流之上。
果不其然,全然无事,好似平地!
倍感新奇的杜鸢在水面之上试着走了一圈后,方才是大笑着迈步向前。
这一夜,天下水运大涨,尤以青州水路为最!
随之,山势渐生,惊的各路仙家纷纷嘀咕,如此变故究竟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