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原来从一开始就成不了啊(8k)

明明生得极美,可却冷的只消一眼便知其人永在千里之外。

换作寻常时候,这般绝色足以让任何修士失神,可丹修的瞳孔却在看清的瞬间骤然收缩——不是因为美,是因为熟!

这张脸,他怎么会不熟?

五连山祖师堂外正对着的大渎边就一直立着一尊神像,自从立起,三千年间香火不断。

凡俗信徒需斋戒三月、徒步百里才能远远望一眼;他们五连山门徒哪怕已入修行,脱离尘世,也还是需要日日向其顶礼膜拜,以示尊崇。这一点五连山上下,无论何人皆是如此!

所以,这张极美的脸,他太熟了!

可此刻,这张只该供在云端、刻在神像上的脸,竟活生生坐在破庙的残垣里,还抬着眼,平静地看向他这个偷摸窥探的不速之客!

是以,刹那之间,他就惊恐万分跌倒而去。

继而做出了一生最大也最快的决断,那就是朝着身后天幕喊道:

“他就在庙中,已然奄奄一息,我已中术,快快落法,以雷霆之势速而讨之!”

此话一出,西南各家再不敢耽误丝毫。

无数手段,神通,法宝,宛如雷霆一般先后砸向那座神庙而去。

至于那丹修,则是借着这一生仅有一次的机会,心神崩溃的从地上爬起向着远方夺路而逃!

“啊——!啊——!”

什么大业,什么重利,全都被他抛掷脑后了。

方才那惊鸿一瞥间映入眼帘的那张脸,早已在他心底刻下了无解的绝望——他太清楚了,面对那样的存在,自己这群货色连半分抗衡的余地都没有,更遑论是“赢”?

周遭众人里,眼尖者率先瞥见这诡异的逃窜,刚反应过来欲要出声示警,却已彻底来不及了!

他们方才已将酝酿已久的各路杀招尽数倾泻而出,法宝、剑气、神通各色灵光交织而下,可下一刻,一声冷哼骤然响起:

“聒噪!”

话音落时,一股磅礴到令人窒息的水运于神庙之内骤然勃发,如浪潮般席卷开来。那些凌厉的杀招撞上水运,竟连半分涟漪都未能激起,便尽数被吞噬、消弭得无影无踪!

动手的各家修士更被这股力量的反噬狠狠震中,纷纷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如纸的踉跄着连连倒退,连站都快站不稳。

继而无不大骇的看向神庙:

“是何方高人在此?”

由不得他们不惊恐,因为那甚至不是神通,不是法术,更不是什么法宝,那只是过于磅礴的水运单纯的‘吞没’了一切!

素白衣袍从神庙中徐徐走出,其上唯有因为要抱着某个人坐下而染上的泥灰,于此衣袍主人毫不在意。

她只是愠怒的看向了周遭各家。

“竟敢来此聒噪不休,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而当她走出来时,西南各家都是瞬间呆滞。

提前的横渡怎么能是这位?!

道爷怎么能救的是您老人家?!

而若是这位的话,又怎么会仅仅是西南一地受困?

不对,这不对啊!!!

万分惊惧之下,终于是有人再也坚持不住的喊了一句:

“跑啊!!!”

喊声里裹着哭腔,牙齿打颤的声响几乎要盖过话音。

也是随着这句话出来,犹犹豫豫,瞻前顾后至今的他们,终于是跑了。

谁还记得来时的气势?彼时他们御剑踏风,衣袂翻飞,法宝灵光攒在一起,竟遮住了半片天幕。

那架势真如天上落日般灼热炽盛,仿佛世间再无匹敌之物,誓要把挡路的一切都绝杀干净。

可此刻呢?

先前的嚣张尽数碎成了一地残渣。

有人连法器都顾不上收,手忙脚乱地掐着逃生口诀,却慌得连指诀都捏错。

有人脚下一软,摔在地上又连滚带爬地起来,鞋跑掉了也浑然不觉。

更有甚者,因不敢御风显眼,只能落在地上,慌不择路间踩着同伴的衣角,带着两人一起跌在泥里,却连半句争执都没有,只顾着互相推搡着往前逃窜。

他们此刻个个脸白如纸,眼神涣散,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无,这般模样,哪还有半分修士的体面。

全如丧家之犬般,夹着尾巴只顾着往安全的地方钻去。

仇家老祖也是如此,诸多虚影早就被吓的崩散,此刻他本人亦是抱着脑袋朝着一个方向只顾着钻。

不过就在恍惚间,他突然回头看了一眼,赫然瞧见那老白猿和怡清山祖师居然已经双双跪伏在神庙之前!

‘这是?’

下一刻,反应过来的仇家老祖直接气血翻涌,险些呕血。

卖了他们所有人的不是那头熊,是这两个孙子啊!

可此刻他也顾不得什么了,只能是继续咬牙硬冲。却又在某个瞬间猛然撞了个头破血流,头晕眼花。

随之还有一声满是冷冽杀意的:

“竟然还想跑?!”

待到回神,方才看清自己竟是被一道水幕给生生拦下!他急忙左右看去,却又悲哀发现,周遭众人皆是如此。

他们全都被一道水幕困在了这方寸天地之下!

这让他锤头顿足,悲愤喊道:

“我悔啊!!!”

可下一刻,又意识到了什么的他突然变色的看向了四周,还在疯狂试着破开水幕夺路而逃的众人。

‘威王呢?威王呢!’

“啊——!混账啊!”

一行三人,一个早早逃了,一个早早投了,就他一个正儿八经的邪魔道傻乎乎的彻底丢在了这儿啊!

‘哇’的一声,仇家老祖被生生气的吐了三升血来。

这到底谁是邪魔道啊!

只是不等他万分懊恼,却又听见头顶天幕先后传来几声颤颤巍巍的告罪:

“蝉蜕洞天所属,见过上神!”

“小子代父皇而来,见过上神!”

“移花福地所属,拜见上神!”

嗯,蝉蜕洞天,移花福地,这可都是真正的大势力啊。

他们怎么也来人了?

仇家老祖惊愕抬头。

那素白衣袍的主人亦是冷眼看来,道了句:

“你们也等着他落难?”

内里杀意之大,远超此前责问他们这群货色。

很显然,多半在那位眼里,他们从一开始就只是群聒噪的虫子,而这几个,才是真可能成功的。

此话一出,顿时吓得新来几人落地而拜:

“上神明鉴,某家是担忧宵小惊扰上仙法驾,特意问主公求来翻天印赶来相助啊!”

“上神息怒,小子是代父皇前来问候上仙法体是否无恙,持有国器亦是为防宵小!”

“小妖亦是如此,道家上仙岂是我等敢动?我们来此,只是为了护持我们各家和道家祖庭之谊啊!”

新来的几人也搞不明白什么环节出了问题。

他们明明是来帮忙的,怎么就差点变了贼匪呢?

再就是为何提前横渡的是会是这位?

西南之象固然浩大,可配不上这位的身份啊!

虽然他们当年没人知道最后的结果,可就他们所知,昔年这位不应该是落在道家三十六天之内吗?

怪,怪,怪,诡异之处实在太多。

看着如此几人,刚刚还万分懊悔,羞怒的仇家老祖,却是突然释怀的笑了。

“哈哈哈——!原来从一开始,就没机会啊!”

是了,是了,其余各家,家大业大,怎么可能看着他们这群人给自家地界惹事?

不如乘机打杀,一石二鸟!

可怜自己精明一世,居然连这般简单道理都没看明白啊!

只是看明白了又如何呢?

我这被道爷点了名的,根本没得选啊!

颓然之中,仇家老祖一屁股跌坐在地。

继而望向天幕。

‘难道我其实就不该贪图快意而入了邪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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