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弯了弯唇,指尖轻轻描摹他鳞片的纹路:“澹月,我知道,曾经的一切苦难都不能轻易弥补,我希望你能永远自由,不会束缚你跟我一起走。”
“但能不能留一条小鲛人给我?”
她声音更加轻盈:“要像你一样,有蓝色尾巴,会唱歌的。”
听到这话,澹月身躯愈发僵硬,他终于知道她说的承诺是什么意思了。
早在离开绿洲部落时,她就说起过想和他生幼崽的话,彼时他觉得这是一种侮辱,可现在,他星纹重塑,也能重归家园了,她却又提起了。
她的声音十分真切。
她是真心想要和他共同孕育一个幼崽,他能确定。
这个念头令澹月心尖滚烫,却又在往事的禁忌前骤然冷却。
他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纠缠,当初的疼痛,仿佛还刻在骨髓里。
心里在迟疑,却又不自觉地想,他要是成了阿父,会是什么样的?
他不会让她一个人承担抚养幼崽的重担,而那小小的生命,会是活泼好动的雄性,还是娇软爱笑的小雌性?尾巴和他一样吗?
应该会很可爱吧?会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崽子。
澹月想得出神,思绪也跟着飘远了。
直到身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才蓦然回神,转头看向扶楹。
月光如纱,轻轻覆在她身上。
她太累了,肌肤在月光下近乎透明,仿佛稍一触碰就会消散,纤长的睫毛垂落,投下两弯浅淡的阴影,狭长漂亮的眼睛此刻安静地阖着。
她还是那么美,和记忆里没有太大的区别,可又全然不同了。
曾经绝艳张扬的眉眼如今染着倦色,就连睡梦中都微蹙着眉心,似乎有着他读不懂的恸痛,他忽然就想起了星曜的话。
部落交易大会上,她被自己的雄性一刀贯穿了心脏。
九星纹兽人,他不知道是谁,但紫色的卷发,浑身异香,除了落蘅应该也没别人了,曾经最胆怯柔弱的兽人,竟会将骨刀穿透自己伴侣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