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又被耍了。
那个贱人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却成功地在她心上扎下了一根拔不掉的刺。
……
王府之外,一条偏僻的巷弄里。
南宸阳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他换下了一身布衣,恢复了平日里陈大夫的儒雅装扮,只是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一名不起眼的货郎推着车从他身边经过,两人交错的瞬间,一个沉甸甸的布包落入南宸阳手中。
他闪身进入另一条更深的死胡同,飞快地打开了布包。
包里没有虎符。
只有一把冰冷沉重的黄铜钥匙,和一张用细麻线捆着的羊皮纸。
南宸阳展开羊皮纸,上面是一副精细的地图,标注着京中某处库房的暗格位置。
他捏着那把钥匙,钥匙冰冷的触感仿佛带着许绾那讥诮的目光。
他被算计得彻彻底底。
许绾根本没把虎符交给许恒,她只是给了他一把钥匙和一张地图。
她利用自己想要虎符的急切,逼他冒险入府。
又利用陆亦琅对王府的掌控,将他困在院中,再用一出精心策划的意外,借着陆亦琅亲卫追捕不及的空档,让自己安然脱身。
她用他南宸阳做了饵,钓了陆亦琅这条大鱼,为她的逃脱,清扫了最大的障碍。
如今,钥匙和地图在他手上,可最重要的东西,却还在那个女人的掌控之中。
他若不按约定送她出府,这钥匙和地图就是一堆废铜烂铁。
南宸阳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混杂着怒意与赞赏的复杂光芒。
好一个许绾。
他别无选择,只能将这场被动至极的交易,进行到底。
千里之外,边关的风雪依旧凛冽。
帅帐内,炭火烧得正旺,将一室的寒气驱散。
陆亦琅身着常服,正对着一盘未完的棋局,手中捏着一枚黑子,久久未落。
一名风尘仆仆的亲信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封用蜜蜡封口的信。
陆亦琅的目光从棋盘上移开,接过信,指尖轻轻一捻,封蜡便碎了。
他展开信纸,一目十行地扫过。
信上详细记述了慧兰苑内发生的一切,从许恒的探望,到南宸阳的潜入,再到那一场突如其来的混乱。
看着看着古井无波的脸上,竟缓缓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却意味深长的笑意。
那笑意里,没有丝毫的意外,反而带着一种棋手看到棋子落在预想位置时的了然与赞许。
他放下信,取过桌案上的一张空白信笺,只提笔写下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