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杀,是为了当活的罪证。
将这几个废人带回京中,扔到金銮殿上,比任何奏折都更有说服力。
“属下明白。”
车厢内,许绾的心重重一跳。
她垂着眼,看着自己放在膝上的双手,指尖冰凉。
这一路上,她见识了南宸旭的阴狠毒辣,也见识了陆亦琅的步步为营。
可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明白,这位威武将|军的狠,不只在战场上,更在这杀人不见血的朝堂争斗里。
他不仅要赢,还要让对手输得体无完肤,再无翻身之地。
所以之前他做的一起,是不是都是有苦衷的。
次日清晨,车队重新上路,气氛比之前更加凝重肃杀。
许绾拧干了热布巾,小心翼翼地解开陆亦琅胸前的衣襟,为他更换伤药。
当染血的纱布被层层揭开,露出的伤口却让她拿着布巾的手微微一顿。
那伤口看着狰狞,血肉模糊,实则却不深,只是皮外伤,远没有他表现出的那般性命垂危。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清理了伤口,重新敷上药粉,用干净的纱布仔细包扎好。
她的动作轻柔而稳定,仿佛只是在做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丫鬟该做的事。
陆亦琅一直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似乎已经痛得昏睡过去。
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双替他换药的手,只是在初始时有过一瞬的停滞,之后便再无波澜。
他没有睁眼,也没有出声点破这份默契。
两日后,京中。
南宸旭的八百里加急奏折,抢在所有人之前,送抵了御书房。
奏折里,他字字泣血,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位爱惜将才忧心忡忡的贤德皇子。
他称在青州巡查军务时,意外发现陆亦琅旧伤复发,已是性命垂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