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非是儿子的锦绣前程,是他日母凭子贵的无上荣光。
而马淳,正是那个在她离凤位仅一步之遥时,在她儿子通往权力顶峰的最后关口,悍然挡在路中央的人。
他救活的不只是一个孩童。
他阻断的是一条原本可能通往最高处的捷径。
这杀子夺路之仇,纵然吕氏表面温婉守礼,心中岂能不恨?
马淳继续道,“雄英便是她的眼中钉。而雄英健康在世一日,便是她心头刺一日。我这个救活雄英的人……”
他自嘲地扯了下嘴角:“我这‘徐国公’,在她看来,恐怕不止是块绊脚石,更是一道催命符,悬在她儿子头顶。她心气极高,不会甘心允炆只封藩王,远离权力中心。”
徐妙云听着,心底寒意隐隐。
权力之路,容不下半点仁慈。
马淳的担忧,绝非杞人忧天。
“我明白了。”徐妙云的声音依旧沉稳,“你救了陛下最疼的长孙,皇后娘娘的嫡长外孙。这份功劳,无人能抹杀。可吕氏心中这根刺,却已深深扎下。无论你我如何,都已成为她的障碍。”
马淳点点头:“是敌非友。虽非明面,暗箭更难防。”
“所幸,”他话锋微转,“今日陛下赐爵,亲口昭告。我顶着这‘徐国公’的身份,又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她一时半刻,绝不敢轻举妄动。这国公的身份,如同盔甲,也是一道护身符。”
“不过,这盔甲虽厚,却也不是万全。宫闱倾轧,向来杀人不见血。尤其她身在储宫,手握内廷权柄。”
“你的担忧,我懂。”她语气坚定,“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该做何打算?我徐家虽已放权,但勋贵根基犹在,宫中也有些旧时人脉。”
马淳稍作思忖,眼中光芒沉静。
“首先,谨守本分。”他条理清晰地道出思虑,“你我一如既往。我行医济世,安分做个大夫。你身为国公夫人,亦要温婉持重,与东宫,该有的礼数周全,绝不多言,不多行。绝不授人以柄。谨记,少做少错,以‘静’制‘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