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洛阳东舍美王昌

只是宋三娘那含羞带怯的表情,让张岱自感有点抓瞎,怎的我还得叫你一声小奶奶吗?

他的心情自是极度复杂,旋即转眸狠狠瞪了李嶷一眼,这狗东西拉自己来逛窑子,结果却逛出一股近乎**的羞耻感,这特么算怎么回事!

宋三娘也瞧出张岱情绪有点不对,连忙又入前垂首道:“奴是娼家子,生来贱格,幸得贵人浅为垂顾,珍之重之,以慰平生。六郎若以冒犯,自此收起,再不示人,惟乞能允身后长随。”

虽然说欢场无情,但当张岱听到宋三娘请求他允许将这诗作留下来并准备死后随葬,也是不免微微动容。

“宋三娘言重了,好美之心人皆有之。思之慕之,情难自已。当时故事历历于怀,是当时之人的一份情缘心事。难忘于心,难说于人。”

就连他爷爷都不派人来把诗讨回去,张岱自然也不会那么古板多事,于是便又笑语道:“王侯与白丁,难免成枯骨,斗转星移,分得开昏晓,割不断情缘。我既入此,自不是迂腐的礼教奴隶。当时之人有当时的情义,今世之人有今世的时趣。”

宋三娘本也暗自忐忑,而在听到张岱此言后顿时便也松一口气,并又叹息道:“六郎雅趣豁达,出口即是警言,当真令人心悦,着实青出于蓝……”

这本来也只是一句寻常称赞,可当张岱看过他爷爷写给这位宋香卿的情诗后,心里总感觉怪怪的。

他转身走开这里,同时又指着李嶷对宋三娘笑道:“今日入此共贺同年过关,一应酒食花销来日再遣家人会账。唯李十七此徒甚恶,凡其所费,须其自理!”

“张六你、张必先,张贤兄,六郎啊,我错了,我真错了!日前游囊已尽,兄不助我,身恐难赎啊!”

李嶷听到这话,忙不迭颠颠儿跑上去,拉着张岱的衣袖一脸讨好的笑容。

几人再回到花楼,众人都已经坐定下来,而舞台上也已经开始歌舞献艺。

宋三娘亲将张岱送入席中,抬手招来两名体态婀娜玲珑、模样娇俏艳丽的少女,让她们入席侍奉于左右,并又对张岱笑语道:“这两个小女子,是奴近年收养过来,尚未登台缠头,若得六郎爱惜,是她们的福气。”

这时候,花楼外又喧闹起来,奴仆匆匆入告是坊中别家女子纷纷来此。

宋三娘听到这奏报后,眉头便是一皱,她又凑在张岱耳边说道:“承福坊中伎家众多、品流猥杂,六郎名门贵公子,切莫轻堕其中,若欲寻觅欢趣,便来此间,此间女子谁若不能侍奉周谨,奴必严厉罚之!”

风月场里也有三六九等,不只有色艺的分别,还有道德规矩的差距。懂规矩的也只是色艺侍人,虽然也没有什么真情、钱散缘尽,但总算还知道本分。

至于不懂规矩的花样就多了,像唐传奇中比较著名的《李娃传》,里边的荥阳生本是入京应举的贵公子,结果误入淫窟、诸事抛却,钱财用尽而被抛弃,沦落到给人唱挽歌哭坟谋生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