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队头入前喝问道:“你等诸员所属何司?何事进告?若得省帖廊下候见,无帖则择员入请主书录事归待,不得留此徘徊哗闹!”
作为南省首司,中书省就是这么霸道,别管你是在部的侍郎、还是外州的都督,没有中书省的传见省帖就入不得门,甚至就连一个看门的队长都能直接斥退你。
当然也是因为张岱他们既不是侍郎、也不是都督,所以那队主才敢这么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若真是紫袍大佬到来,即便宰相不能及时接见,多半也会被引到廊下坐等,茶水点心必然也是备足的。
众进士们也不乏官宦人家子弟,可是来到这代表着朝廷最高权力所在的中书省门前,还是紧张的有点放不开。
有人听到还得主书录事,忍不住小声道:“相公等日理万机,某等即便录事,又需等候几日才得召见?”
张岱却没有这么重的心理负担,而且他知道宰相压根就不在中书省里办公,等着中书省这里走流程,还不如等着严挺之被判刑,然后他们新科进士沦落到蛇无头不行的窘迫境地中呢!
“某等俱登科进士,奉国礼拜谒相公,今需请舍人一员导引向中书门下。尔等甲徒既不知礼,唯速通禀,勿令相公等久候,否则尔等罪责自领!”
扯虎皮做大旗,他向来都是专业的,听到这队头呵斥声,当即便板起脸来大声说道。
“这、这……真有此礼?”
那队头听到这话后也是被唬的一愣一愣的,他们这些南衙兵开元十一年应征,每年宿卫两月,等到圣驾东巡以来才开始长上轮休,派到值守中书省的时间也不长,哪会对中书省行事章程了如指掌?
再加上张岱说的又是大词儿,口气还大的没边,甚至中书省的舍人们都被其当作门童一般,自然让这队头惊疑不定,便让麾下兵丁们在这里守着,自己则匆匆入禀主书。
那些跟随至此的官员们多少也了解一点情况,见到张岱将守门甲兵唬的一惊一乍,便有人忍不住怪笑喝彩起来。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他们在皇城中办事,也没少受到两省门丁的呼喝冒犯,往往也都是忍气吞声,不敢计较,这会儿看到张岱呼喝他们,自是大感有趣。
自政事堂改组中书门下后,宰相便往往长留中书门下处理政务,本司事务则交由下属办理。
如今李元纮与杜暹争权,情况更是如此,中书省事务只交给几名中书舍人轮番处理,只有大事才会入禀中书门下,等待李元纮归省处置。
那队主入廨之后先禀主书,而这情况主书也没有遇到过,只能继续上禀,流转几人后才进奏于中书舍人案头。由于姚弈日前曾经兼理省试事宜,因此这一情况自然进奏给姚弈。
“进士拜谒宰相、并无座主引领?当真胡闹!”
姚弈听完此事后,当即眉头一挑,下意识便要驳回这不合理的请求。
但他很快又思绪一转,想到之前张岱被宰相们决定为甲科状元时的情景,而且除了张岱之外,其他及第进士们的名次也都是由宰相们亲自拟定的。
这会儿这些进士们前来参拜宰相,结果却被他拒之门外,多少是有点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