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道纯净而温暖的圣光，轻柔却不容抗拒地将柯恩·柯里昂的身影接引至她面前时。
艾瑟瑞尔的目光，第一次如此清晰、如此近距离地，落在了柯恩的脸上。
那张脸……
棱角分明，带着年轻王者的锐气与坚毅，眉宇间沉淀着远超年龄的深沉。
是的，这是一个凡人的面孔，一个崛起于西北边陲小国的年轻国王的面孔。
可是为什么，那眉骨的弧度，那紧抿的唇线，那坚毅的眼神，那面对诸神也能云淡风轻气度会让她沉寂了万载岁月的心湖瞬间起了波澜？
像，太像了，像极了记忆深处那张早已模糊、却又在每一个神眠时刻都清晰浮现的刻骨铭心的容颜。
暗影之神！
那个曾以玩世不恭的处事作风搅动神域风云，却又以最深沉的爱意温暖了她永恒孤寂神心的爱人、知己。
是他吗？
这个念头如同最疯狂的藤蔓，瞬间缠绕了艾瑟瑞尔的神魂。
“能够接触到暗影位面，拥有如此坚韧不屈的意志，甚至连长相都……”
甚至他主动提出要与我单独见面……
艾瑟瑞尔内心猛地一缩，难道他也察觉到了什么？
他也记得？
这个猜测带来的狂喜几乎要冲垮她所有的理智。
如果真的是他，如果他还记得，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记忆碎片。
她的神念几乎要失控地探出，去撕开那层凡俗的躯壳，看看里面是否藏着那个她寻觅了无尽岁月的灵魂。
可就在这狂喜即将淹没一切的瞬间——
一道冰冷、理智的声音，在她神性最深处轰然响起。
那是她自己的声音，也是黛芙妮无数次在她耳边响起的警告：
无论如何转世重生，神明的神格烙印，如同灵魂的胎记，必将永恒相随，那是生命层次的本质，是宇宙法则的铁律。
如同被浇了一头冷水，艾瑟瑞尔剧烈波动的圣光骤然一滞。
艾瑟瑞尔不顾一切地探寻着他灵魂最深处的每一寸角落。
没有！
没有！
还是没有！
她感知不到一丝一毫属于暗影神格的气息。
没有那熟悉的、如同宇宙暗面般深邃幽远的神性波动。
也没有那烙印在灵魂本源、象征着暗影权柄的法则印记。
甚至连一丝微弱的、残留的、属于神格破碎后的余烬都未曾发现！
柯恩·柯里昂的灵魂，散发着属于人类王者的意志光辉，却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属于神明的痕迹。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
艾瑟瑞尔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紧，一种足以撕裂神格的剧痛从灵魂最深处蔓延开来。
刚刚升起的、如同晨曦般微弱的希望之火，瞬间被这残酷的现实无情地掐灭。
艾瑟瑞尔笼罩在圣光中的身影出现了几乎无法被察觉的颤抖。
完美无瑕的指尖在圣光长袍的掩盖下微微捏紧，仿佛在努力克制着某种即将喷薄而出的冲动——
是拥抱，是质问，还是……绝望的哭泣？
时间，在这片被神圣壁垒隔绝的空间内，仿佛彻底凝固了。
艾瑟瑞尔只是深深地凝视着柯恩。
她的目光复杂到了极致——有穿越万古的思念，有小心翼翼的试探，有患得患失的恐惧，有无法言说的悲伤，还有一丝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的卑微祈求。
双方就这样僵住了，陷入了无言的沉默。
当隔绝万法的神圣壁垒彻底闭合，将外界一切喧嚣与窥探彻底屏蔽的瞬间。
柯恩的目光也终于穿透了那层柔和不容亵渎的圣光屏障，第一次落在了眼前这位执掌光明、救赎众生的至高女神——艾瑟瑞尔·晨曦——的身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柯恩的瞳孔在看清眼前之神容貌的刹那，骤然收缩。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灵魂被最纯净的光芒穿透的极致震撼瞬间席卷了他所有的感官与思维。
他看到的并不仅仅是神明应有的，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和神圣。
更是一种超越了神明概念本身的绝对完美。
那是一种无法用任何凡俗语言描绘的、仿佛凝聚了宇宙诞生之初第一缕晨曦菁华的存在之美。
光明女神的容颜，如同造物主耗尽永恒时光雕琢出的最完美杰作，每一道轮廓，每一寸肌肤，都散发着浑然天成、毫无瑕疵的辉光。
这足以让任何凡俗生灵顶礼膜拜、灵魂颤栗的完美神颜映入眼帘，柯恩心中却浮出莫名的念头。
这世界上居然还有一位跟王后姐姐同样完美的女性存在。
在柯恩的认知里，雅黛尔的美早已超越了凡俗的皮相，甚至超越了神明的光辉，那是一种定义规则的美。
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完美”最完美的诠释。
他曾多次暗自揣测，雅黛尔是否也是某位强大神祇的转世？
甚至是超越了神祇的某种更古老、更本源的存在？
她身上的那种完美，带着一种超脱神性的、近乎法则本源的纯粹。
柯恩一直坚信，雅黛尔的美是独一无二、无可比拟的。
哪怕是这些高高在上、执掌元素本源的女神，在雅黛尔的完美面前，也显得黯然失色。
可此刻……
眼前这位光明女神艾瑟瑞尔·晨曦！
她所展现出的那种完美，那种仿佛凝聚了宇宙光明本源、圣洁无瑕、永恒不灭的极致之美。
居然丝毫不逊色于雅黛尔，那是一种截然不同、却又在“完美”的终极高度上并驾齐驱的存在。
难道这就是我在看到她时，心中升起的那一丝熟悉感的来源？
柯恩心中瞬间闪过这个念头。
是因为她们都达到了某种“完美”的极致境界，才让他产生了这种微妙的感应？
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强行压下心中这大不敬的对比念头。
再怎么胆大包天，他也不敢直勾勾地盯着一位主神级别的元素女神看，尤其对方此刻正用那双仿佛能洞穿灵魂的星眸注视着自己。
柯恩强迫自己微微垂下视线，保持着一位凡人国王应有的、对神明的敬畏姿态。
然而，让他感到无比意外的是光明女神艾瑟瑞尔·晨曦在看到他之后也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