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着墙,低头翻着手机,听见动静抬起头。
那双眼睛天然带笑,漆黑的色彩能洞穿一切。
“和同学吵架了?”
秋榕榕摇头:“没有,只是把有些话说清楚。”
“父债子偿,他爹害了你全家,这种人你怎么对他都不为过。”周景行语气不疾不徐,脸上挂着一贯的温和。
他的温和,是事先准备好的。
像他身上那件熨得笔挺的衬衫,完美、克制、没有一丝褶皱。
“他是凶手的孩子,不是凶手。我不恨他,却也没能找到和他的相处之道。”秋榕榕垂下眼睫,“我不想把自己也变成一个只会仇恨的人。”
“一条命,换六条,还有你那受尽折磨的一年,不觉得不公平?”
秋榕榕错愕地抬头看着周景行。
他如此轻描淡写,说中了她刻意想忘记的阴暗一角。
“可犯错的只有凶手一个……”
他抬头,摸了摸她的头,声音蛊惑,如恶魔低语,“不,流淌着凶手鲜血的孩子,同样该为此赎罪。”
秋榕榕以前这么想过。
心里充满仇恨的时候,恨不得世界都毁灭。
但现在凶手被执行死刑后,她已经放下,心里更多的是宽恕。
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己。
“你应该讨厌他,他的父亲毁了你的家庭,他不仅不赎罪,之前还想伤害你。”
周景行一步一步地引导她,皎洁的明月也该坠入阴沟中,和腐草烂叶为伍。
“你想想,凭什么凶手的孩子能和你上同一所学校?凭什么凶手的妻子还能嫁入豪门做富太太?
你难道不觉得,只有他们生不如死,才能对得起你那一年所受的苦痛折磨吗?”
“哥,这种事情想想就好。”秋榕榕有些无奈,“谭松父亲已经死刑,他在学校过得也不怎么样。
他的妈妈更无辜,好日子没过几天,还进牢里了。
我和他们闹什么呢?无非是底层人互啄而已。”
周景行目光温柔得像要把人包进来。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爸爸妈妈希望你为他们复仇?”
“哥……”秋榕榕和他四目相对,“你是在教我学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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