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四郎,你若不信,可回去问你师父!

文再兴虽心里隐生不安,可还是接过了那物什……

他还好,老奸巨猾,早早布下罡劲以防万一。

可站他身边的袁云年,因为对上官的放心,没甚防备的就凑了过来,然后……

“BANG!”

M67手榴弹,内部装满一百八十四克高能炸药,爆炸后,可形成十五米半径的破片杀伤区,五米内基本上没有生还的可能。

当然,在座的最低也是资深武宗强者,练得金刚玉骨,若有罡劲护体,在危机降临时可作刹那抵挡,而后身法迅捷的远离自保,如此,基本上不会受太大的伤。

所以文再兴和旁边的尚东海、赵世龙,虽稍显狼狈,但尤可接受。

袁云年就惨了,他本就是武宗,还未到武圣之境,又因过于信任上官,没甚防备,此刻虽不至死,但满脸焦黑见血,身上更是到处伤口。

好歹成名时久,没脸嗷嗷惨叫,却也痛苦的闷声哼了出来。

惨不忍睹。

“司徒晴月!!”

文再兴不知是羞还是愧,怒喝一声。

司徒晴月淡淡一笑,目光睥睨的看着文再兴道:“不是你想看的么,你待如何?若是不服,可上生死台。”

此言一出,文再兴的气焰登时被压了下去。

尚东海声音低沉道:“司徒司隶,你恃强逞凶,莫非真以为御刑司家法是摆设么?”

司徒晴月站起身来,尚东海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

却见司徒晴月只是淡淡瞥了眼过来,道:“等尔等何时诛一破九贼首,再来质问本座。”

一直未开口的赵世龙问道:“司徒大人,请问此等天雷子,是自何处所得?可还有多余?”

此人在御刑司向来中立,司徒晴月倒愿意给他几分薄面,摇头道:“已经用尽了……还有一枚,留到都中给大司正看看。”

赵世龙高兴道:“对!大司正学究天人,看看能否拆解开来,仿造成功。若能将此等神兵利器仿造成功,那大乾必能再拓疆万里!”

司徒晴月呵呵了声,道:“但愿吧。赵司隶,你追踪天煞明王,可有所得?”

赵世龙摇头道:“人手大都集中在青州城附近,马市上几无人可用。晋王府和楚王府都……不过我倒觉得,此獠与魔教之间,恐怕早有异心。不然,以天煞明王对付黄司隶的法子,本可借火势轻松挑起汉胡厮杀,他却没有这么做……”

尚东海沉声喝道:“赵司隶,你还想为杀害黄司隶的魔教妖人说话不成?”

赵世龙看他一眼,摇了摇头道:“我是说,此獠若是在此地大开杀戒,四天前的形势,恐怕会完全倒转。当然,该追捕,还要继续追捕下去。可现在不论汉胡,各家都开始折返,人群杂乱,实在无头绪可查,只能慢慢追捕。若是尚司隶有什么法子,大可亲自为之。”

司徒晴月道:“晋王府那边给说法了么?”

赵世龙苦笑道:“那个王爷啊,丝毫体面都不讲,除了将晋王世子交出来顶罪外,其余一概不认。”

司徒晴月点点头,声音清冷下去,道:“那个惑乱王室的贱婢呢?”

赵世龙摇头道:“晋王只一口咬死,已经死了。毕竟是晋藩,无确凿谋反罪证,不可轻动。可惜晋王妃,当初在京中多么明慧的一个女子,竟被这等下贱之人害死。晋王妃本是早年林大学士爱女,京中有名的才女。林大学士一生清廉,朝野内外皆有口碑。独生爱女嫁入晋藩,还是上代晋王特意求来的恩旨,谁也没想到,会屈辱而死。

齐王老千岁和林大学士是多年好友,得闻此案后十分震怒,专程进宫面圣,皇上又召见于我,命御刑司彻查。

只是之前有姚鹤龄再三阻拦,祖宗家法又不许我等轻动,这才一直拖延了下来。”

司徒晴月微微颔首道:“我知道了。”

此时谁也没想到,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

他们也不知道,晋王府的定海神针老供奉姚鹤龄,已经死了。

直到三日后,晋王府突然挂白报丧,晋王薨逝。

晋王长史上书朝廷,恳请垂降恩旨,令世孙赵元祯承继王位。

而王府供奉院,却遭御刑司突袭审查,查出骇人命案数十宗,上下遭到血洗。

尚东海之流则无不被这个女人的胆大、狠辣而感到心寒,那可是八王之一啊……

至此,传承数百年的晋王府,陷入了沉寂期。

至少二十年内,无法威胁到青州城……

……

入夜。

曾经照古人的旧时月,仍旧挂在当空。

许是对即将到来的离别都心知肚明,因此一大家子团圆在一起,说不完的话。

曹氏看出众人对李为舟感兴趣,就一个劲说他小时候的故事,讲他父亲母亲的故事……

好多还是李为舟自己都第一次听说的,譬如他外家原不是青州城的百姓,也是从外地来的,外祖父挺有才干,入了当时县令的眼,成了一名小吏员,而他母亲姚氏则非常聪慧,也长的非常标致。

要不是这样,周月娘的母亲也不会和她一见如故,第一次见面就定下娃娃亲。

而李为舟小时候很受疼爱,简直就是溺爱,别人家都是慈母严父,李为舟小时候却是父母两个都宠爱,娇惯的不得了。

好在他也不淘气,小时候就特别懂事,直到爹娘没了消息后,才撑不住,闹腾起来。

谁也没想到,小时候那么乖巧的孩子,犯起脾气来会那么执拗,把他大伯这边恨的哟,骂惨了……

一家人轮着说起李为舟对他们骂人的话,李德隆起初还不许说,结果李为舟自己想听,那就说吧。

李长平最先“哭诉”,说在县衙门口被李为舟堵住,骂他臭书篓子,读书二十载,连个破秀才都考不中,并直言:“我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他还说这是报应。”

李长安差点没笑死,李为舟也哈哈笑,两人让曹氏拿着鸡毛掸子一人收拾了下,才算老实。

大家都笑,只有周月娘眼光如水一般的看了眼自己的夫君,流露着心疼的神色。

若非痛到极处苦到极处,又怎会如此行事?

烛光晃动下,周月娘的眼睛格外的美丽。

李长安又接着笑道:“一样骂我,不过三郎怕我揍他,都是躲在人群里骂,骂我是黑狗子……我公服是黑色的,也骂我坏事干尽,早晚要遭报应……但我不怪他,我只心疼我弟弟。

三郎小时候粉雕玉琢,比姑娘还招人喜欢,那么被二叔二婶宠着也不骄横,很听话。打小喜欢跟在我后面,二哥二哥叫着,让我带他玩耍。要不是二叔二婶出事,他会过的很好,也会很有出息的。”

“好,到此为止!”

看到周月娘忽然掉下眼泪,喜妹也抽噎起来,李为舟制止李长安继续说下去。

他笑道:“都别上二哥的当,他就想逗哭你们。除了爹娘没回来外,到现在一切都变得很好了,甚至比我预想的更好,应该高兴才是。”

等周月娘低头擦尽泪珠,李为舟又问气息低沉的李长宁道:“准备几时回京?”

一大家子的注意力立刻转移过来,就像李为舟说的,他现在很好,所以当前事更需要关注。

李长宁看着李为舟,眼睛还有些红丝未散,道:“三哥,带三嫂还有喜妹,跟我们一起走吧!”

赵元芷都跟着劝道:“是啊三哥,一家人就应该在一起啊。”

李长宁不无激动道:“我会给本县县尊和山林使交代,若二叔二婶真回来了,让他们速速送信回京,我来接!三哥,你不用留在这里!”

张婉懿虽没有开口,却也是点了点头,赞成这番意见。

李为舟笑道:“万一在那边不习惯呢,万一有什么变故怎么办?四郎,天威难测天意难测。你终究也是吃刀口饭的,能保证一世安稳?女人和孩子不用考虑这些,男人不行。我守在这,李家就始终能有一条退路。好了,别劝了,就这样定了说,几时走?”

李长宁沉默稍许后,点头说道:“你说的也对……后天就出发。”

李为舟笑道:“也好,这会儿走,时机正好。对了,阿宁,你觉得萧逸辰这人如何?”

李长宁面色凝重道:“三哥,我不是他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