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酸打开书房的门,命下人拎来热水,他要沐浴更衣。
人干干净净来,也应该干干净净去。
一切妥当,他穿上官服,系上腰牌,在江氏的床前略坐了片刻,便起身往外走。
走到角门的时候,他下意识摸了摸胸口的信。
这是一封自首信,他打算放在自己的遗体旁。
而自己的遗体,他也想到了一个好去处,就安置在五城兵马司,自己天天坐的那张太师椅中。
是的,他准备服毒自尽。
就在他的手从胸口落下时,突然,有个小叫花子冲过来,手往前一伸:“吴大人,给你的。”
是一幅卷轴。
吴酸微微诧异,“谁让你送来的?”
“许画师。”
许尽欢?
吴酸接过卷轴,展开来一看,呆愣在当场。
卫东君来不及地问:“那卷轴上画的是什么?”
五年了,对于那幅画的记忆,吴酸没有片刻能忘。
“是一片蓝色的大海,海上有一条船,船上一共有四个人,有两个人站在船尾,有两个人站在船头。”
这什么意思?
卫东君皱眉:“从画上能看出来这四个人的长相吗?”
“船尾站着的两人,是一男一女,这两人紧紧依偎着。”
吴酸停了一下:“船头站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的身旁是个穿着东洋衣裳的中年男人,那男人正在教那小男孩作画。”
卫东君眼睛微微一眨:“那个孩子不会是许尽欢吧,他说他最开始学画,是跟着船上的一个东洋人?”
一直不曾开口的卫泽中突然说到:“那一男一女依偎着的,不会是许尽欢的父母吧?”
吴酸没有回答,又自顾自往下形容。
“这只是画的一侧。画的另一侧,有个人双脚踩在海里,正大踏着步,往岸上走。
那人穿了一件官服,上半身是干的,下半身是湿的。
而岸上,站着一个妇人,一双儿女,他们的目光齐齐地看着那个穿官服的人,似在盼他回家。”
卫东君:“穿官服的人,应该是你啊吴酸;岸上的人……”
“是我的家人。”吴酸连声音都透着苦涩。
“那么……”
卫泽中挠头问:“许尽欢的这幅画,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呢。”
吴酸:“刚开始,我也没有想明白是什么意思,直到我看清了那个东洋人的长相。”
卫泽中:“什么长相?”
吴酸咬牙切齿:“和现在的我几乎一模一样的长相。”
什么?
什么?
什么?
卫家父女神情一凛。
怎么会是一模一样的长相呢,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