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秦以白起对赵括,我汉为何不能替换

孙权面色一沉:

“既如此,即刻召回郑胄,孤要亲自问罪!”

数日后,郑胄被押解至建业,朝野震动。

大殿之上,郑胄被五花大绑跪于阶下。

孙权冷眼相视:

“郑胄,你可知罪?”

郑胄昂首道:

“臣不知何罪之有!”

“大胆!”

吕壹厉声喝道,“你擅自逮捕国家官员,还敢狡辩?”

郑胄冷笑:

“吕中书所谓‘官员’,不过是一介犯法之徒耳。”

“臣依法处置,何错之有?”

“放肆!”

孙权拍案而起,“来人,将郑胄下狱,交由廷尉审理。”

“大王且慢!”

顾雍突然出列,躬身道,“老臣以为,此事尚有蹊跷,请大王明察。”

是仪也上前一步:

“……臣附议。”

“郑太守为官清廉,断不会无故抓人。”

孙权眯起眼睛,沉声道:

“二位爱卿这是要为郑胄求情?”

顾雍正色道:

“非是为谁求情,只为公正二字。”

“若郑胄真有错,自当严惩。”

“若有人诬陷忠良,也请大王明鉴。”

吕壹见状,急忙道:

“大王,顾丞相与是侍中此言,恐有包庇之嫌!”

“吕壹!”是仪怒目而视,“你休得血口喷人!”

朝堂之上,气氛剑拔弩张。

孙权看着争执不下的群臣,眉头紧锁。

良久,孙权挥手道:

“……罢了。”

“郑胄,念在顾卿与是卿为你求情,孤今日饶你一命。”

“但鄱阳太守之职,你就不必再担任了。”

郑胄重重叩首:

“臣谢大王不杀之恩。”

退朝后,吕壹追上顾雍与是仪,冷笑道:

“二位今日好大的威风,连吴王都要给几分面子。”

顾雍淡然道:

“吕中书言重了,老朽不过是为国尽忠而已。”

“为国尽忠?”

吕壹阴森一笑,“顾丞相最好记住今日之言。”

看着吕壹扬长而去的背影,是仪忧心忡忡:

“丞相,吕壹此人心胸狭窄,今日之事,他必不会善罢甘休。”

顾雍仰望苍穹,长叹一声:

“乱世之中,忠奸难辨。”

“值此国难之计,只愿吴王能早日醒悟,否则……唉!”

自此之后,吕壹在朝中更加肆无忌惮。

他广布眼线,监视百官,稍有不满便罗织罪名。

时值五月初,

建业城内,梅雨初歇,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吕壹从吴王宫中归来,宽大的官袍已被汗水浸透,黏腻地贴在背上。

他刚踏入府门,便察觉府中气氛有异——

仆人们神色慌张,眼神躲闪,似有大事发生。

“府中可有事?”

吕壹皱眉问道,随手将官帽递给身旁的侍从。

老管家快步上前,躬身道:

“回禀家主,江北来了一位贵客。”

“自称是九江蒋干,已在偏厅等候多时了。”

吕壹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九江名士蒋子翼?他怎会来我府上?”

略一沉吟,又道,“可曾查验过身份?”

“已查验过。”

管家低声道,“来人手持汉……齐国文书,确系蒋干无疑。”

“他还……还带了许多贵重礼品,其中不少是江东罕见的珍品。”

吕壹眉头微挑,心中疑窦丛生。

他与蒋干素不相识,如今两国交战正酣,此人突然造访,必有蹊跷。

思索片刻,他整了整衣冠,到底还是决定见上一见。

“备茶,我亲自去见。”

偏厅内,蒋干正负手而立,欣赏壁上悬挂的吴地山水图。

他身着素色长衫,面容清癯,眉宇间透着一股儒雅之气。

若非腰间佩剑,倒更像一位游历四方的文人雅士。

听闻脚步声,蒋干转身,见吕壹入门,当即拱手作揖:

“九江蒋干,冒昧造访,还望吕公海涵。”

吕壹还礼,目光却在蒋干身上细细打量:

“子翼先生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只是……”

他顿了顿,示意侍婢上茶。

“如今吴齐两国兵戈相见,先生此时来访,恐有不便。”

蒋干接过茶盏,淡然一笑:

“……吕公多虑了。”

“干此来,非为国事,实为私谊。”

“哦?”

吕壹轻啜一口茶,眼中警惕不减。

“我与先生素昧平生,何来私谊之说?”

侍婢悄然退下,厅内只剩二人。

蒋干放下茶盏,直视吕壹:

“吕公在吴国位高权重,干虽在江北,亦久闻大名。”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吕壹不动声色,沉声道:

“……先生过誉了。”

“吕某不过吴王麾下一介臣子,安敢当‘位高权重’四字?”

蒋干轻声一笑:

“……吕公过谦了。”

“吴国上下谁人不知,吕公乃吴王心腹,掌机密要务。”

“连陆伯言、顾元叹等重臣,亦需看吕公脸色行事。”

听到陆逊之名,吕壹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但很快恢复如常。

“先生此来,究竟所为何事?”

“莫不是……”

他声音渐冷,“来做说客的?”

蒋干摇了摇头,笑道:

“非也。”

“干此来,实为吕公前程计。”

“前程?”

吕壹眉梢一扬,“吕某前程自有吴王定夺,何劳先生费心?”

蒋干不疾不徐道:

“吕公可知,如今吴国能动员多少兵马?”

吕壹面色微变,厉声道:

“此乃军国机密,先生问此作甚?”

“即便举国动员,至多不过十五六万众。”

蒋干自问自答,“而汉军在长江沿线,已有二十万之众。”

“以十万当二十万,吴军如何抵挡?”

吕壹冷哼一声:

“……先生此言差矣。”

“陆伯言在濡须口屡破汉军,汉军主帅陈元龙束手无策,此事天下皆知。”

“吴国虽小,将士用命,岂是数量可论胜负?”

蒋干闻言大笑,笑声中却无半点欢愉:

“一时小胜,何足以论成败?”

“吕公岂不闻‘小敌之坚,大敌之擒’?”

“今我主刘玄德三兴汉室,承继大统。”

“据中国之地以临万邦,乃天命所归。”

“而吴主不识时务,不知天命,僭越称王,岂不是逆天而为?”

“岂不闻顺天者昌,逆天者亡乎?”

一席话说得吕壹默然。

他虽为吴臣,心中却明白蒋干所言非虚。

汉国地大物博,兵多将广,长久相持,吴国确实难以支撑。

见吕壹神色动摇,蒋干趁热打铁:

“……容干为吕公分析一二。”

“即便吴军侥幸胜了汉军,也不过是击退而已。”

“汉军只要再休养个三五年,又可再起二十万大军南下。”

“而吴国举国之力,能支撑几年?”

“更遑论吴军要彻底战胜汉军,难如登天。”

吕壹眉头紧锁,手中茶盏不知不觉已倾斜,茶水溅在袍袖上亦浑然不觉。

蒋干压低声音:

“再者,若吴军真能取胜,陆伯言必以为贵。”

“干闻陆逊对吕公颇有不满,曾多次在吴王面前进言,言吕公专权误国。”

“倘使他得势,试问明公当如何自处?”

此言一出,吕壹如遭雷击,面色霎时惨白。

他与陆逊素有嫌隙,若陆逊因战功而更得孙权信任,自己处境确实危险。

思及此,他额上冷汗涔涔,官袍后背已然湿透。

蒋干察言观色,知已击中要害,便缓声道:

“……吕公勿忧。”

“干此来,正是为解吕公之忧。”

吕壹强自镇定,声音却微微发颤:

“先生此言何意?”

蒋干从袖中取出一封密函,推到吕壹面前:

“陈征南有言,若吕公愿为内应,助汉军破吴。”

“不仅既往不咎,更将封吕公为列侯,食邑千户,保吕公世代富贵。”

吕壹盯着那封密函,手指不自觉地颤抖。

他深知这是叛国之举,但蒋干所言又句句属实——

吴国难敌汉军,陆逊得势自己必遭殃。

“吕公。”

蒋干声音如蛊,“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吴国气数将尽,吕公何必与之同归于尽?”

窗外,暮色渐沉。

一只乌鸦落在院中老树上,发出刺耳的鸣叫。

吕壹抬头望向窗外,又低头看看那封密函。

终于,缓缓伸出了手。

书房内烛火摇曳。

吕壹命人紧闭门窗,只留下心腹侍从在外把守。

他亲自为蒋干斟上一杯江东春酿,琥珀色的酒液在烛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

“子翼先生。”

吕壹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既言合作,不知汉军欲使吕某如何配合?”

蒋干举杯轻抿,酒液沾湿唇须却不急着擦拭,只是意味深长地笑道:

“吕公快人快语,干亦不绕弯子。”

“如今陆伯言把持长江沿线防务,深沟高垒,令我征南将军陈元龙寝食难安。”

吕壹眉头微蹙:

“陆逊确为吴国柱石,自吕蒙死后,吴王以托国之重,将全国兵马尽付其手。”

“若要吴王替换掉陆逊……”

“唉,难呐。”他摇了摇头,“难如登天。”

“非也非也。”

蒋干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

“吴王孙权,外示宽宏,内实多疑。”

“陆逊手握重兵,岂能不令其忌惮?”

“干观孙权近日所为,虽表面信任陆逊,实则已暗遣心腹监视军中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