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关羽 张飞 赵云 许褚算个什么东西?

“朕此次出行,为得就是不想兴师动众,况人多眼杂……”

“臣不带亲卫。”

赵云不假思索答,“只以布衣之身相随。”

李翊见刘备仍有踌躇,温言劝道:

“仲康、子龙皆万人敌。”

“有他二人随行,纵遇变故,亦可保万全。”

刘备乃从之。

……

洛阳宫西角门外,晨光熹微。

刘备一身青衫儒巾,李翊素袍纶巾。

赵云白衣佩剑,许褚粗布短打。

四人正欲策马出宫,忽听身后一声洪亮呼喊:

“兄长!”

刘备回头,只见关羽、张飞二人快步追来。

关羽绿袍金冠未卸,腰间青龙刀虽未携带,却仍显威仪。

张飞则是脱去了将军甲胄,换了一身劲装,腰间挂着个酒葫芦,满脸兴奋。

“兄长既是要出门,怎不叫上俺们?”

张飞大步上前,一把揽住刘备肩膀。

“自打您当了皇帝,咱们兄弟多久没一块儿喝酒走马了?”

刘备失笑,拍了拍张飞的手:

“三弟,朕这次是微服私访,不是去游山玩水。”

“那更要带上俺们了!”

张飞瞪圆了眼,“兄长如今是九五之尊,万一遇上不开眼的蟊贼,看俺老张一拳一个!”

关羽捋须轻笑:

“三弟说得是。”

“兄长既微服出行,多几个兄弟照应,总归稳妥些。”

刘备无奈,看向李翊:

“子玉,你看这……”

李翊微微一笑:

“陛下,关将军、张将军皆是万人敌。”

“若能同行,确实更稳妥。”

赵云也点头:

“有二位将军在,寻常宵小绝不敢近。”

刘备摇头失笑,暗道你二人倒是会做人。

“也罢,不过三弟——”

他正色看向张飞,“你可得答应朕,此次出行,须低调行事,莫要惹出事端来。”

张飞一拍胸脯:

“兄长放心!俺老张今日只当是个哑巴,绝不乱嚷!”

关羽挑眉:

“三弟若能忍得住不喝酒,那才是稀奇。”

张飞嘿嘿一笑,拍了拍腰间的酒葫芦:

“二哥放心,俺今日只带了一葫芦,绝不贪杯!”

众人皆笑。

刘备看着两位结义兄弟,眼中暖意更浓。

即便如今已是君臣之别,可这份兄弟情谊,却从未因权位而疏远。

“走吧。”刘备翻身上马。

“今日咱们兄弟几个,再当一回游侠儿。”

张飞哈哈大笑,翻身上马时故意撞了一下许褚。

“仲康,今日可别抢俺风头!”

许褚闷声道:

“张将军说笑了,末将只负责护卫。”

关羽轻抚长须,含笑看着众人。

“三弟,你方才还说要做哑巴。”

张飞挠头:

“哎呀,一高兴忘了!”

刘备摇头失笑,扬鞭策马。

“驾!”

六骑并辔,踏着晨光,向洛阳城外驰去。

“好一派繁华景象!”

刘备勒住缰绳,甫一出宫,他便望见眼前车水马龙的街市,不禁发出感叹。

街道两侧的商铺鳞次栉比,绸缎庄前悬挂的各色布匹在晨风中轻扬,酒肆门口飘来阵阵醇香。

来自西域的驼队叮当作响,江南来的商船货物正从码头源源不断运来。

谁能想象,这是曾经被董卓焚毁过的城市?

张飞也忍不住慨叹:

“是也,这可比咱当年在涿郡见的市集热闹多了。”

关羽亦捋须赞叹:

“不想洛阳恢复得如此之快。”

“臣记得两年前随陛下入城时,这里还多有流民。”

刘备颔首,转向李翊,表扬到:

“李卿,洛阳能从董卓焚毁、曹操迁民的劫难中重焕生机。”

“短短两年就有如此气象,卿功不可没啊。”

李翊在马上微微欠身。

“此乃陛下洪福,百官用命。”

“内阁拟定重建方略,少府监督造宫室,大司农调配钱粮。”

“更有万千百姓日夜劳作。”

“臣不过居中协调而已。”

李翊保持了自己一贯谦虚的态度。

尽管他所做的这件事,只是他执政生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而已。

但说到底,还是洛阳的底子太好了。

四通八达的交通环境,注定了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不是因为它繁荣才成为东汉国都,而是因为它地理位置好,才使得其能够成为国都。

然后才有国家的政策倾斜,使之变得繁荣起来。

李翊也只是利用了洛阳优越的地理环境,然后稍微进行一些区域规划。

统筹好资源分配下去后,自然恢复得快。

“走,咱们下马罢。”

刘备等人将马匹栓好,改为了步行走路。

来到南市街口,人群熙攘。

刘备一行人在街边小摊前停下,品尝着刚出炉的胡饼和蜜饯果子。

张飞一口吞下三个胡饼,含糊不清地赞道:

“这饼子比宫里的还香!”

关羽则慢条斯理地掰着饼,蘸了些芝麻酱,细细品味。

刘备正笑着看两位义弟斗嘴,忽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啜泣声。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蹲在墙角。

衣衫残破,正用袖子抹着眼泪。

刘备眉头一皱,快步上前,蹲下身温声问道:

“小姑娘,为何哭泣?”

女孩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却满是泪痕的脸。

“我的钱袋被人抢了……那是阿奶给我买药的钱……”

刘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游侠本性顿时涌了上来:

“抢你的人在哪?”

自己的治下能发生光天化日抢钱的事,这是他万万不能接受的。

女孩怯生生地指向街角:

“那个穿灰衣服的……”

众人望去,果然见一个身形瘦削的年轻人正匆匆钻进人群。

“别怕。”

刘备从怀中掏出刚买的蜜饯,塞到女孩手里。

“这些先给你吃着,我去把钱讨回来。”

女孩愣愣地接过蜜饯,突然一把上前抱住刘备的胳膊,眼泪又涌了出来:

“谢谢伯伯!”

刘备拍拍她的头,起身便要追去。

李翊却忽然伸手拦住:

“主公,此事有蹊跷。”

“嗯?”刘备皱眉。

李翊低声道:

“那女孩言行古怪,且她所指之人脚步虚浮,不像惯偷。”

“只恐其中有诈,未可轻信。”

刘备顿时有些不悦:

“子玉,你这是当官当久了,忘了本心么?”

“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做事总是用政治思维去思考问题。”

“连一个三尺蒙童,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童你都要怀疑,不觉得有些过了么?”

李翊欲言又止,最终沉默退开。

张飞却早已按捺不住。

“兄长,俺去把那小贼拎来!”

说罢,不等回应,便大步流星冲向那灰衣人。

只须臾间,张飞已一把揪住那灰衣男子的衣领,怒目圆睁:

“小贼!把钱袋交出来!”

那男子一脸错愕,手中菜篮“啪”地掉在地上,萝卜青菜滚了一地。

“什、什么钱袋?我、我就是来买菜的……”

他被张飞吓得瘫倒在地,不知所措。

周围路人迅速围了上来,指指点点。

有人认出了男子,高声道:

“这不是东街豆腐坊的老王吗?”

“他天没亮就来买菜了,哪会抢钱?”

“”是啊!”一位挎着篮子的妇人帮腔。

“老王在这卖了十几年豆腐,老实本分,怎会干这种事?”

刘备眉头一皱,意识到事情不对,连忙上前拉开张飞:

“三弟,且慢动手!”

张飞仍不服气,嚷嚷道:

“兄长,那丫头明明指认的就是他!”

老王揉着被拽疼的脖子,满脸委屈:

“几位老爷,小的真不知道什么钱袋啊!”

“今早出门买菜,连铜钱都没带够,哪还有钱去抢别人?”

周围议论声渐起,有人低声道:

“这几个人看着面生,莫不是来讹钱的?”

刘备一时语塞,场面尴尬。

许褚冷眼扫视人群,手已按上腰间佩剑。

赵云则悄然挪步,护在刘备身侧。

李翊忽然轻笑一声,上前拱手。

“这位兄台,实在对不住。”

他语气诚恳,从袖中取出一吊铜钱,塞到老王手中。

“我等初到洛阳,方才有个小姑娘哭诉钱袋被抢,指认了兄台。”

“现在看来,怕是认错了人。”

老王愣住,低头看着手中的钱,是新发行的景元通宝,值钱的很。

又听李翊说他们是外乡人,怒气稍减。

“我说怎么听你们口音不像是洛阳本地人了,怕是北方来的吧?”

“是,我们是涿郡来的商人。”

“哟,涿郡可是当今圣上的龙兴之地啊!”

周围有人窃窃私语。

作为刘备的故乡,涿郡也跟着受惠。

靠着国家的政策扶持,出来了一帮富人。

所以即便是洛阳京爷,也是不敢歧视涿郡人的。

“这钱……”

老王掂了掂手上的景元钱,茫然地望向李翊。

李翊弯腰帮他将散落的菜拾回篮中,温声道:

“这点钱,就当赔您的菜钱和压惊。”

“改日我等必登门致歉,尝尝您家的豆腐。”

老王见他态度诚恳,气也消了大半。

“罢了罢了,既然是误会。”

“王某又岂是小肚鸡肠之人呢?”

周围人见李翊如此谦和,议论声也渐渐平息。

有人不禁打趣道:

“老王,你这顿惊吓值了,这钱够买半个月的菜了!”

“去去去!”

老王有些不耐烦地斥责那些调侃他的人,“适才某被那黑脸汉子吓了一跳。”

“汝等是不知有多吓人,指不定吓出什么毛病来。”

“某还得去药坊里捡药哩。”

众人见老王得了便宜还卖乖,纷纷拥上去打趣,非要他请客吃饭不可。

老王便与众人插科打诨起来,也没人再注意到刘备等人了。

李翊微笑,转头看向刘备,轻声道:

“主公,咱们该走了。”

刘备会意,向老王拱手致歉,随即带着众人离开。

路上,张飞仍忿忿不平,环眼圆睁,粗声问道:

“兄长,此事蹊跷的很。”

“那丫头为何要诬告那卖豆腐的?莫非是那厮的同伙?”

刘备眉头微皱,捻须沉吟:

“备亦觉古怪。”

“那女童哭得真切,不似作伪,却又为何凭空消失?”

李翊目光沉静,说道:

“主公若觉蹊跷,不妨折返一观。”

赵云亦点头附和:

“子玉先生所言极是。”

“那女童举止有异,恐非寻常乞儿。”

众人遂拨转马头,回到原处,却见墙角空空。

哪还有那女童的身影?

地上只余刘备方才所赠的蜜饯,孤零零躺在青石板上。

刘备怔然:

“莫非……备当真受骗了?”

他摇头苦笑,不解地自嘲道:

“可那女童骗吾,又有何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