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河北来神仙,道是李翊故人?

淮南,寿春。

陈登自全并淮南之地后,自以为傲睨得志。

又感念李翊之厚恩,若非他在齐王面前耳语,其焉尽能取此地?

想起李翊三子降辰不久,于是差人往各处收取奇花异果。

又去温县取柑子,购得四十担。

先教人送二十担去下邳,进献齐王刘备。

余下者,则送去河北渤海。

由于古代有信息差,陈登此时也不清楚李翊具体是在下邳还是河北。

不过按陈登的想法,将佳果分作两份。

一份送下邳,一份送渤海。

不论李翊身在何处,他和他的家人都能够吃到。

运输队受了陈登命令,星夜兼程,赶赴渤海。

至河北之地时,挑担役夫因路途疲困,小憩歇眠于山脚之下。

忽逢见一位先生,眇一目,跛一足。

头戴白藤冠,身穿青懒衣,来与脚夫作礼。

众挑担役夫各自还礼,那道人又道:

“尔等挑担甚为辛苦,贫道都替你等挑一肩如何?”

众人大喜,各自依了。

于是这道人每担各挑五里。

但是这位道人挑过的担儿。都变得轻了。

众皆惊疑不定,各自去赶那道人先生。

那道人对那领柑子的官员说道:

“贫道乃李相乡中故人,姓左名慈,字元放。”

“道号乌角先生。”

“如你等到了渤海,可说左慈申意。”

话落,遂拂袖而去。

众人都十分惊诧,将柑子运送到了渤海相府。

时李翊未在,唯麋夫人在府上做主。

麋夫人领到柑子,将各挑担役夫一一赏了。

恰逢袁莹在府上煮茶带孩子,便命仆人将煮好的茶水,送与众役夫喝了解渴。

众役夫谢过。

麋夫人又道:

“诸位自淮南远来辛苦,且到府上去坐。”

众役夫忙搁下茶盏,纷纷顿首拜道:

“禀夫人,吾等乃卑贱之躯。”

“万不敢随意踏入相爷府邸。”

麋夫人正色道:

“我府上的规矩,便是来者是客。”

“尔等为我府上运送柑子,又岂能连我家的大门都进不得?”

“愿诸位勿疑,请里面坐下。”

众役夫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无不感动地流眼泪。

无他,古代阶级划分森严,宛若大山。

众人出身于陈登这种典型的世家豪族麾下,从小被灌输的理念就是尊卑有序。

哪里想得到,来到了齐国第二尊位的相府,竟能如此受到礼遇?

“人皆言李相爷宽仁待人,今其府中之人尚且如此。”

“诚知世人所言不虚也!”

众人暗忖,无不感慨李翊之德。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性格强势如李翊,他身边的人自然会受到他的影响。

麋贞这种典型的大家闺秀,思想其实是相当保守传统的。

不过李翊常常劝府上中人,要与人为善。

不要觉得人家身份低微,就看不起人家。

你怎么知道这个“低贱”之人,将来不会一飞冲天?

正因受到李翊的耳濡目染,其家风之严训。

使得相府中人,是远近闻名的待人友善。

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是会仗着相府背景而欺压别人的。

一旦有,李翊都会严惩。

至府上时,袁莹又命人取来糕点,送给这些役夫们吃。

役夫们再次谢过,随后又言及他们在河北遇到的怪事。

麋贞蹙眉,顾谓左右人道:

“夫君早年在山中隐居,只与其仙师有过交际。”

“未曾听说有过什么故人……”

时桃红在侧,忙道:

“莫非那道人便是相爷的师父。”

“相爷不常说他的师父,是一位得道的高人么?”

“若这位左慈先生,当真有此奇术,正应相爷之言。”

正说之时,忽听得袁莹“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众人忙上前去查看。

“……怎么了,莹妹?”

“……这,这柑子里面没有果肉。”

袁莹手里捧着柑子。

众人视之,但只见空壳,内中并无果肉。

“或是因为路途遥远,有果实损坏。”

麋贞温言,柔声安慰袁莹。

“……且去看看其它柑子。”

桃红近前,将担子中的柑子一一取出来检查。

“……夫人,这里面的柑子都被剥了皮,壳中并无果肉。”

这!

众役夫傻眼了,他们是负责运送的。

现在赏钱领了,茶水点心也吃了。

结果运送来的柑子却是空的,这叫他们如何向陈登交代!

又有什么颜面继续待在相府?

“……夫人!我等实不知!实不知啊!”

众役夫惊得汗流浃背,纷纷伏地叩首谢罪。

麋贞眉头皱起,先唤众人起来:

“尔等先起,我料这不甘尔等之事。”

恰好,甄宓于兰房中走出。

袁莹道:

“……呀!想是我们说话声大,吵着宓姐姐读书了。”

甄宓摇了摇头,“不碍事。”

“适才听得你们争执,未知是发生何事了?”

麋夫人知甄宓读书多,明事理。

便将发生的怪事,给甄宓说了。

甄宓宓纤指抚柑皮,蹙眉道:

“妾闻江东有异人左慈,能剪纸为月,画地成川。”

“此等手法,莫非是那左元放所为?”

正议论之时,一侍女匆匆入内,慌忙报道:

“城东来一眇目道人,号左神仙。”

“悬壶济世,百姓焚香如云!”

“从楼下过时,府上中人,皆欲往拜之!”

于是众人乃登楼远眺,果然见着一道人。

身披鹤氅,手携藜杖。

立于当道,百姓俱焚香伏道而拜。

麋贞眉头皱起,不悦地说道:

“吾夫君在时,河北清平。”

“吾夫君一走,牛鬼蛇神皆现矣!”

袁莹心思单纯,不假思索得脱口而出道:

“……麋姊姊说的是,夫君才是河北主人翁。”

“这些百姓要跪也该跪我家夫君才是,如何跪那牛鼻子道人?”

甄宓说道:

“这道人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来,只恐惊动了张将军。”

“我等也去看看,免得相爷不在,滋惹出事端来。”

麋贞颔首,应和道:

“……宓妹所言甚善,且去看看,莫闹出事来。”

众女联袂出了府邸,果然见着一队军马迎面走来。

当先一将,正是渤海太守张辽。

他身为河北的“京官儿”,自然有义务维护好渤海的治安。

眼见街道上,有聚众闹事者,果断带兵过来维护治安。

见着麋贞等人,乃下马施礼。

“……见过麋夫人!”

“……见过袁夫人!”

张辽拱手拜道。

麋贞嘉勉道:

“张将军执勤辛苦,河北乃是袁氏旧地。”

“自二袁儿殁后,滋事者屡见不鲜。”

“然我夫君在时,河北倒还相安无事。”

“自我夫君去了江南,一年多,河北屡屡出事。”

“若非张将军与荀先生出力,妾身真不知该如何向夫君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