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边关的百姓可就惨了。
这种“嗜杀成性”的鲜卑人更加传统冷血,还保留了许多野蛮的习俗。
诸如将人制成肉脯,储备下来用以过冬。
女子年轻者,则更难逃魔爪。
这皆符合其茹毛饮血的传统生活习惯。
……
辽东,襄平。
且说平州牧吕布,自据襄平以来,已是妥妥的“辽东王”。
身边之人,无人可以规劝。
于是自以为傲睨得志,恃勇傲物,终日沉湎于酒色。
这一日,正于府中大摆筵席,与一众美姬畅饮。
笙歌曼舞,好不快活。
忽有探马飞奔入内,跪地急报:
“使君!大事不好了!”
“高句骊人突袭玄菟郡,守军溃败,城池已陷!”
吕布闻言,手中酒盏“啪”地砸在地上。
酒浆四溅,怒目圆睁,喝道:
“高句骊蛮子,安敢犯我疆土!”
吕布怒不可遏,当年在并州打匈奴人,也不见匈奴人如此狂悖。
这高句骊人是哪根筋搭错了,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听到这个消息,左右诸将亦皆变色。
成廉、宋宪等将纷纷拱手请战。
吕布拍案而起,厉声道:
“传令三军,即刻点兵。”
“某要亲征高句骊,踏平其国!”
话落,又看了眼地上摔碎了的酒盏。
不禁有些心疼,只因那是海外小国进献的琉璃盏。
是个珍奇之物,吕布稀罕的很。
见其碎了一地,又不禁怒上心头,骂道:
“此战,某势擒其王,砍其头颅。”
“以其头骨,为我饮酒之之盏!”
正待调兵之际,忽见一人快步进殿,正是护高句骊校尉刘晔。
当年李翊离开辽东之时,唯恐吕布这帮人空有武力,没有脑子。
所以设置了护高句骊校尉,以刘晔任之,行监察之权。
就是为了节制吕布,以免吕布真的成了第二个公孙度。
刘晔此时,已是年近三十。
正当壮年,智谋巅峰。
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稚嫩轻狂的刘子扬了。
刘晔见吕布已经开始调拨兵马了,连忙上前劝道:
“使君息怒!”
“高句骊虽然猖狂,然玄菟太守魏续尚在。”
“何不先问其战守之责?”
诶,是哦
经刘晔这么一提醒,吕布才想起来。
玄菟是有守将的。
他派了自己的连襟到玄菟守备边关。
每年河北发的钱,也基本都投到边关去了。
按理说魏续手中的枪砲应该不少才对,如何这么快就失守了?
左右或有与魏续不合之人,乃密告吕布说道:
“……魏将军在边关,每年将河北所发来的钱,尽数中饱私囊。”
“这才使得玄菟郡武备松弛。”
什么!?
吕布一听,登时想起魏续作为自己的旧部,守玄菟已有数年。
每年河北发下巨额补助,基本都投到玄菟去了。
结果自己这位大舅子,拿了最多的钱,却干了最窝囊的事儿。
竟让高句骊如此轻易地便破了城,吕布不由大怒,喝道:
“魏续无能,致使边关失守,罪当斩首!”
“来人,速去玄菟,拿他问罪!”
吕布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要知道,吕布的正妻就是“魏氏”,他与魏续是有姻亲关系的。
吕布这样一个“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人物,对自己的亲属是比较好的。
史书记载他就是更喜欢魏续,而厌恶高顺等忠诚的武将。
吕布常常夺去高顺的陷阵营,反手拿给魏续带,足见其喜恶。
只是现在在辽东待久了,吕布的心态也有所变化。
过去三年,吕布也仅仅只娶了二十房太太而已。
各民族女子都有。
生了八个子嗣,其中五个夭折。
一女二男,嗷嗷待哺。
可别说吕布不照顾大舅子。
玄菟太守看似是边关,但在平州其实是一个肥差,许多将领都争着去。
因为得益于李翊的外交政策、以及田豫、牵招等人在幽州的直接对外沟通。
平州的边防压力其实很小。
但每年得到的河北补助又极多。
所以吕布把魏续派到玄菟去,就是照顾自家人。
只是令吕布万没有想到的是,魏续在玄菟这几年,竟把自己的“英雄血气”都给磨没了。
只知道喂肥自己,而对边关防务疏忽。
这当然令一向自负的吕布怒不可遏。
更别说吕布作为平州牧,边关出事了,他作为魏续的直属上级也要跟着“连坐”的。
眼见吕布马上便要治魏续的罪,刘晔急忙将之拦住,低声说道:
“使君且慢!如今玄菟虽陷,然魏续若仍在抵抗,贸然问罪,恐逼其投敌。”
“不如先令其戴罪立功,坚守待援,待我军至,再行处置不迟。”
“我大军未至,其若知我将要问罪。”
“万一怀有二心,则玄菟不可收也。”
刘晔不愧是一只老狐狸,力劝吕布先把魏续稳住。
等咱们大军到了之后,想怎么治魏续的罪都行。
你先别急着说。
人家手里还有兵,万一把人吓跑了或者逼反了。
那就难办了。
吕布此刻正在气头之上,对刘晔的话置若罔闻。
执意要派人去拿魏续问罪。
刘晔再劝,两人一时争执不下。
正议间,忽闻帐外一阵喧哗。
只见一员女将披甲按剑,大步而入。
正是吕布之女——吕玲绮。
吕雯,字玲绮,祖籍五原郡九原人。
年方十八,自幼习武,弓马娴熟。
更兼性情刚烈,不输男儿。
此时她凤目含威,抱拳朗声道:
“父亲欲征高句骊,女儿愿随军出征!”
如果不是因为在辽东又生了几个孩子。
吕玲绮几乎就是吕布的独生女。
由于此前八个孩子中,有五个都夭折了。
吕布都有些“感性”了,见是她,先是一怔,随即喝道:
“军中大事,岂容女子掺和?速回后帐!”
吕玲绮不退反进,昂首道:
“父亲常说‘虎父无犬女’,今高句骊辱我边境,孩儿岂能坐视?”
“况孩儿自幼慕妇好之功,常欲效之。”
“今为国家,镇守边境。”
“女儿只愿战死,也绝不忍辱偷生。”
吕布见女儿豪情万丈,心中又自豪又心疼。
不过处在辽东边境,不论男女。
要是不会习武,确实会吃很大的亏。
毕竟这里可不是礼仪之地。
刘晔见状,微微一笑,劝道:
“女公子既有此志,不如令其率一队轻骑,策应大军,亦可历练。”
吕布沉吟片刻,终是点头:
“既如此,汝可领五百骑,随我一起行动。”
“若有闪失,军法从事!”
吕布到底是个父亲,将自己麾下最精锐的五百老兵,都交给了女儿带。
又让她带着这五百骑兵策应自己,实则就是自己好盯着她,免得出事。
吕玲绮大喜,抱拳应诺:
“孩儿必不负父亲所托!”
话落,又望一眼四周,近前小声说道:
“……父亲,适才子扬先生所言不无道理。”
“既大敌乃是高句骊,不如且让舅父戴罪立功,如何?”
在吕玲绮三岁的时候,舅舅魏续就已经把她抱在了自己的肩上。
要说吕玲绮对舅舅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眼见事发,她也忍不住帮魏续说好话。
吕布闻言,略一沉吟,虽心中仍有怒气,却也基本冷静了下来。
真杀了魏续,只怕夫人会难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