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战江夏孙氏报仇,残手足祸起楚宫

败报传回黄祖处,黄祖惊骇之余,又急令两艘艨艟巨舰横锁于沔水江口处。

那舰皆用三尺粗的棕榈大缆,系于江底千斤石墩之上。

舰上列兵千余,强弓硬弩,交错而发。

箭如飞蝗,吴军船队竟不得进。

周瑜在楼船上望见,眉头紧锁道:

“若不破此二舰,大军难进寸步!”

时凌统、董袭二将挺身而出,齐声道:

“末将愿率敢死之士破之!”

遂选健卒百人,各披双重铁甲,乘蒙冲大船逆流而上。

江上箭雨蔽日,董袭亲执大刀立于船首。

甲上插箭如猬,犹自大呼前进。

及近敌舰,董袭纵身跃起。

手起刀落,竟将那碗口粗的棕缆一刀两断!

凌统亦挥刀斩断另一缆绳。

但见那两艘蒙冲巨舰失了束缚,顿时随波横移。

吴军见状,鼓噪而进。

黄祖水军都督邓先急率战船来迎,正遇吕蒙。

二将交锋不十合,吕蒙大喝一声,将邓先斩于江中。

败报传至夏口,黄祖大惊失色,叹曰:

“不意孙氏已强大至此!”

左右人劝曰:

“今孙氏强盛,宜避其锋芒。”

“先退至章陵,寻楚公援助。”

“得荆楚水军之后,再作别图。”

黄祖然其言,急开城门欲走。

不料凌统早已分兵先取江夏,断其归路。

黄祖单骑逃至岘山,忽听一声号响。

孙权的骁将陈武率铁骑杀出,手起刀落,将黄祖首级斩下。

孙权得报大喜,令以漆盒盛黄祖首级,祭奠亡父孙坚。

三军将士见之,无不振奋。

此一战,吴军威震荆襄,江东基业由此愈固。

……

江夏沦陷的消息,还未传回至襄阳。

襄阳内部,却生出了祸事。

原来,这刘景升坐镇荆州九郡,本有乱世良牧之名。

却因家事不修,致有后嗣之祸。

其长子刘琦,字子瑜。

生得面如冠玉,目若朗星,酷肖其父少年模样。

刘表每见刘琦,辄抚其背叹曰:

“此吾家千里驹也!”

遂常携之出入州府,观政问事。

时有襄阳蔡氏,乃荆州豪族。

蔡夫人为刘表继室,性极妒忌。

其侄女嫁与次子刘琮,蔡氏遂爱屋及乌。

宠爱少子刘琮,而厌恶长子刘琦。

没错,演义里的刘琮是蔡夫人的儿子。

但历史上两人并非亲生,只是因为蔡夫人除了是刘琮的继母之外,还是他的姑妈。

所以蔡氏有意扶正刘琮。

奈何废长立幼,在当时需要顶着巨大的舆论压力。

蔡夫人虽背靠蔡家,也没有那么大能量,可以左右此事。

为此,蔡夫人乃日夜在刘表枕边进言:

“琮儿虽然年少,然谦恭知礼,颇类明公当年。”

“琦儿虽长,然性刚愎,恐非守成之主。”

初时刘表尚能分辨,怎奈蔡氏巧舌如簧,更兼当时蔡瑁统领襄阳水军。

此外,襄阳另一外掌兵权的大将张允,亦支持刘琮继位。

事实上,荆州不少士人、武将都支持刘琮。

因为刘琮性格比较软弱好拿捏。

说白了,众人就是想扶持一个傀儡政权上来。

毕竟刘表虽号称是“有名无实”,但基本上还能够压住荆州众世家。

可一旦让刘琮继位,众世家便可戏之如稚儿。

于是,在众人的推力下。

每每在朝中,便要称颂刘琮之贤德。

凡刘琮读书习字,必广传州郡。

偶有过失,则百般遮掩。

更在襄阳城中遍植耳目,专探刘琦行事。

一日,刘琦宴游,归来稍迟。

蔡瑁即告于刘表曰:

“大公子沉湎酒色,恐非社稷之福。”

又一日,刘琦练兵归来,张允遂进谗言:

“长公子私结将士,其心难测。”

时日一长,刘表对刘琦渐渐起了疑心,有意与他疏远。

很快,江夏沦陷的消息传回襄阳。

刘表闻之大惊,痛呼一声:

“苦也!”

背疽发作,昏厥在地。

左右急将之救起,召医者查看。

医者说要静养,刘表只能卧病在床。

蔡夫人见刘表病势沉重,不能理事,心中暗喜。

遂将府中内外侍从,尽数更换,皆以蔡氏亲信充任。

凡饮食汤药,必经蔡夫人之手。

宾客前来探视,必先问其来意。

倘有言及刘琦者,立被斥退。

或有提及江夏军情者,皆被阻拦。

刘表虽卧病在榻,竟如囚牢笼之中。

耳目闭塞,不知外事。

就这样,拖了一段时间。

刘表本就已经年迈,饮食起居又照顾不周。

病体遂日渐沉重。

蔡夫人见时机已至,乃密召蔡瑁入内室商议大事。

蔡瑁低声说道:

“今楚公病体难支,恐不久于人世。”

“若一旦山陵崩摧毁,刘琦又在外拥兵,必不肯俯首听命。”

“不如早定大计,立刘琮为主,以绝后患。”

蔡夫人柳眉蹙起,沉吟道:

“刘琦毕竟是楚公长子,废长立幼,恐此事不易办成。”

蔡瑁冷声笑道:

“如何不易?”

“以吾观来,此事不难。”

“只待楚公归天之日,可矫命召刘琦回襄阳奔丧。”

“我等却于途中伏甲士杀之,则大事可定。”

蔡夫人大喜,点头称善。

又连连叮嘱蔡瑁若为此事,须千万小心。

荆楚毕竟是士人乐园,河北、河南都来了不少名士。

尽管朝中大臣有不少拥戴刘琮,可民间士人不会买账。

要是让他们知道这场丑闻,即便刘琮成功登上楚公之位,也很坐稳,求得长久。

蔡瑁当即拍着胸脯表示:

“此前楚公在时,吾不易下手。”

“今楚公已卧病不起,耳目闭塞,不闻外事。”

“吾手握襄阳之兵,杀刘琦如杀鼠雀耳!”

遂命令心腹布置,以待时机。

不料此事,竟不慎走漏了消息。

或是有人不忍与蔡氏姐弟同流合污,遂将此事星夜报往刘琦处。

刘琦此时领兵在襄阳外邑新野。

他每日大宴宾客,竟然不知刘表已经病重的消息。

只是素问襄阳庞德公乃当世高士,隐居岘山,耕读自乐。

遂邀他前来赴宴,实欲聘其出山辅佐自己。

庞德公却乐得清闲,不肯出山。

便有人向刘琦谏言道:

“昔年,玄德公在徐州时,不过是一客将。”

“将不过关张,士不过简雍。”

“只因求得名士天枢,故一路升腾。”

“终成就王业,叫天下英雄侧目。”

“今庞德公同为隐士,公子何不往求之。”

“事若就,便可为刘备。”

“事不就,亦不失保全荆州,坐稳楚公之位。”

刘琦正烦闷自己每日被蔡瑁、继母蔡氏针对。

他现在极其渴望有名士辅佐自己。

虽然他自愧不如刘玄德,但刘玄德的确是在的得到天枢先生之后,开始建立王业的。

刘琦的起点要比当年刘备还高。

他认为自己与刘备自己,可能就差了一个天枢。

所以采纳了众宾客的建议,亲自前往岘山,拜访庞德公。

车驾及至田间时,正见庞德公与其妻子躬耕陇亩,怡然自得。

刘琦乃下车作揖,开门见山道:

“先生高才,何不出仕,以济天下?”

庞德公笑而不答,仍自锄禾。

刘琦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