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有同伴党伍窃解救之,庶乃更姓名而逃。”
“从此仗剑江湖,行侠仗义。”
“然有一日,吾见官吏欺压百姓,庶本欲杀之。”
“一老者告曰,‘公杀得一恶劣,却杀不得天下昏官。’”
“庶由是慨叹,从此弃其刀戟,更疏巾单衣,折节学问,遍访名师。”
“只为早日平定乱世,使天下太平。”
李翊连连点头,由于时间线变动,徐庶并未像历史上那样跑去荆州避乱。
所以这个位面的徐庶,应该与诸葛亮是不认识的。
“元直就有此志向,何不来我徐州呢?”李翊连忙问。
“……不瞒君侯,庶久闻刘将军纳士招贤,早欲来投。”
“只是庶乃有罪之身,未敢辄造。”
“近闻郯侯欲北征乌桓,故于此等候,以笑声引郯侯之注意。。”
“多有冒犯之处,还望郯侯勿怪。”
李翊颔首,柔声宽慰徐庶道:
“元直多心了,以汝之才,若去徐州投我主,必得重用。”
徐庶弯唇笑道:
“庶乃一白身,刘将军千金之躯,岂是庶能轻易得见的?”
李翊连忙道:
“待我拟书信一封,汝持我亲笔前往徐州。”
“刘将军若得我笔信,必定重用元直!”
言讫,便命士卒取笔墨来。
“且慢!”
徐庶连忙喊住要去拿笔的士兵,又对李翊拱手说道:
“……·君侯好意,徐庶心领。”
“只是无功不受禄,今庶寸功未立,哪有脸面去往徐州冒领俸禄?”
“适才君侯言及要远征乌桓,庶游历四海之时,曾去过一次辽地。”
“愿为君侯引路,做行军向导。”
徐庶话一出口,鲜于辅顿时有些不乐意了。
你做行军向导,那我干嘛去?
敢情你小子是来砸场子,抢我饭碗的是不是?
区区一介白身,仅凭一席话语,便想在郯侯身前谋得一件差事。
天下哪有这般好事?
“……徐先生好大的口气,汝不过去过一次辽地,便敢冒认向导。”
“将我等常居于幽州之地之人置于何处?”
“吾等浑不如汝一河南人耶?”
徐庶乃问鲜于辅姓名,鲜于辅如实报了。
徐庶乃朝他一拱手,“原来是鲜于将军,久仰大名。”
“当年鲜于将军合十万之众,于鲍丘大破公孙瓒,威震辽东。”
“使庶闻之,也好不惊叹。”
鲜于辅嘴角微微翘起,这算是他人生中最高光的时候了。
即便是徐庶一河南小民听说过他的事迹,他也丝毫不意外。
徐庶先肯定鲜于辅的功绩,博得他的好感之后,才问道:
“只是庶窃闻鲜于将军乃是渔阳人,虽常年居于幽州。”
“不知可去过辽西否?”
这……
鲜于辅顿时愣住。
他所在的渔阳,本身又冷又穷又苦。
光是生活在那里,就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就算要润,也是往温暖的南方润。
谁吃饱了撑得,往辽西跑啊?
徐庶见鲜于辅答不上来,也不追问他。
转而来到李翊跟前,向李翊解释道:
“禀君侯,庶之前去过一次辽西。”
“乌桓大本营,便在辽西郡的柳城。”
“若不克辽城,则乌桓难灭,二袁儿也不能擒。”
“欲要至柳城,必先至滨海道。”
“此地秋夏间常有水患,浅不通车马,深不载舟楫,最难行动。”
“若无向导引路,诚难过也。”
李翊认认真真的听着,连连颔首。
此次出征,他最烦恼的便是行军赶路的问题。
所以巴不得多召几个向导。
如今徐庶毛遂自荐,李翊高兴都来不及,哪里会怪罪?
于是乃执徐庶手道:
“元直有此心,实可嘉也。”
“向导之事,非一人之力,众志成城,方能取胜。”
“又何须必计较先后乎?”
后半句自是说给鲜于辅等人听的。
鲜于辅等众皆畏李翊,乃纷纷拱手赔罪。
李翊则正式授徐庶为行军向导,兼领军司马。
令徐庶独领一支三百人的小队,负责探路引道。
大小三军,正式起行。
车马、辎重数千辆,紧随其后,望前进发。
大军行了一月之久,这才进入辽西。
大伙儿这才明白为何东北是苦寒之地,他们从南至北赶到辽地。
中间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人口的减少。
此前行不至十里地便能见着人家,如今纵是赶了百里路也未必能看到人烟。
唯一能见着的,
只有黄沙漠漠,狂风四起。
道路崎岖,人马难行。
行了这一月之路了,军旅生活苦不堪言,将士们皆有回军之心。
李翊乃命人杀牛宰羊,犒赏军士。
将士们躁动不安的心,这才稍止。
但李翊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自到了辽地之后,他的行军速度都慢了下来,完全比不得在中原赶路。
于是李翊乃问徐庶,还有多久能到柳城?
徐庶乃答:
“再往前不远,便是临渝,君侯可以在那里权歇人马。”
李翊大喜,命哨兵将这个消息传讯给全军将士。
将士们欢喜,抓紧赶路。
黄沙漫天,风似刀割人脸。
终于赶到临渝,算是见着人家了。
临渝已经没有了长官,只有几名里正,见李翊大军到来。
组织乡里百姓蒸饼,拿来犒赏军士。
李翊命赏黄金百两,以告谢乡民。
又问里正,此去多远能到柳城?
那里正竟用十分诧怪的眼神望李翊,道:
“……君侯竟要去柳城,若从临渝出发,走滨海道,少说有三百里路。”
“这三百里,只恐君侯见不着一户人家。”
“不若就此罢兵,回南方去罢!”
李翊乃笑道:
“多谢老人家好意,只是翊既将兵到此,绝无空手而还之理。”
“若不拿下二袁儿,翊誓死不回河北。”
李翊为了此次军事行动,可谓做足了准备。
如果此时退兵,那么将前功尽弃。
若任由二袁儿养成气力,将来乌桓骑兵一定会时常骚扰幽州。
如此一来,老刘的后背将永无宁日了。
里正微微一惊,望着李翊久久不能言。
沉吟半晌,才缓缓感慨道:
“……君侯真丈夫也!”
里正感念李翊的决心,乃为李翊指明了一条道路。
“不瞒君侯,出了临渝往东,便是滨海道。”
“此地夏秋之时常有水患,浅不通车马,深不载舟船,为难久矣。”
李翊点点头,暗忖此与元直教我之言相同。
老者的声音还在继续:
“旧北平郡治在平岗,道出卢龙,可直达柳城。”
“自建武年间以来,此路陷坏断绝,垂今二百载矣。”
“虽然如此,仍有微径可以通行。”
不想本地土人,竟为李翊指明了另一条可以通往柳城的道路。
李翊大喜过望,再命人赐这老者百两黄金。
老人坚辞不受,“前君侯所赐甚厚,恩惠过矣。”
“况临渝人烟稀少,纵有黄金万两,亦无处使去。”
“只盼君侯早日克敌,使外地游子免遭辛苦。”
李翊微微一愣,旋即恭恭敬敬向老者作了一揖。
“老人家放心,待翊平定乌桓之后。”
“必使辽地三郡,与内地无异。”
说起来,临渝其实就是后世的山海关。
东北早晚要开发的,并且由于辽地三郡的特殊的地缘位置,使其有着得天独厚的政治地位。
早在汉宣帝时期,乌桓人便扮演了边疆哨兵与打手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