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郯侯为天下计,岂见小民哉?

中间还有不少人手中还有伙计,都被李翊叮嘱,让他们暂时放下,先过来喝酒。

许攸见又有人到,问其缘故。

李翊一一为许攸介绍。

许攸这才惊讶发现,原来来的人都是徐州重臣,遂不敢怠慢,一一见了礼。

然后李翊又命众人排队给许攸敬酒。

实为了给他灌酒。

来的都是大员,许攸不好回绝,每个人的敬酒都是来者不拒。

只半个时辰,许攸已经被灌得五迷三醉,神志不清了。

而在灌酒的同时,李翊一直在旁侧以添酒为由,悄悄套河北的情报。

一下子又套出来几处河北屯兵、屯粮的重要据点。

此外,许攸还透露,袁绍为了安抚乌桓人,遣宗族子女与之和亲。

乌桓人遂与袁绍结盟,献出了大量的乌桓骏马。

如此一来,袁绍后方更加无忧。

只要解决完公孙瓒,把主力全部拉到河南来,一点问题都没有。

李翊又去套问其他州郡的细节。

袁绍命外甥高干,督并州军政。

并州地广人稀,乃是苦寒之地。

人口最多的雁门郡,也就是张辽的老家,仅有二十多万人。

至于其他州郡,人口不足四、五万。

整个并州人口加起来,还没渤海一郡之多。

袁绍对并州并未引起太多重视。

另一个原因是,并州北部的五原、朔方等郡,是南匈奴盘踞的地方。

由于南匈奴人时叛时附,导致了并州大乱,人口流徙分散。

袁绍实际控制的并州地区,主要是并州东部的上党、太原等郡。

而更令李翊感到惊喜的是,袁绍为了保障冀州西部的安全。

防范西边与北边的游牧民族,足足在并州屯了五万精兵。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虽然河北将来与河南大战之时,这五万人多半也要投入到战场上来。

但它却被安置在了并州。

并州根本养不起这么多人。

也就说,这五万人是在放袁绍的血。

袁绍得倒亏钱,却养这五万精兵。

不过凡事有利有弊吧,并州的兵马虽然贵。

但他们守卫边疆,战力肯定也不可小觑。

至于幽州方面。

这里从先秦时期,便一直是军事重镇。

它虽然不富,却极具战略价值。

是中原农耕文明与草原游牧文明的接壤之地。

由于经常受到游牧民族的劫掠,因此这里民风彪悍。

是整个大汉帝国,最为优质的马场之一。

袁绍现如今已得了大半个幽州,后方稳固。

幽州会源源不断的给袁绍提供战马资源。

马匹并不说一定要用来当成骑兵。

它真正的价值,在于提高运输效率。

这才是战马真正宝贵的地方。

既然提到了战马,李翊又见缝插针的问,冀州的军工生产如何。

许攸喝大了,又被众官员吹捧,正以为傲睨得志。

遂未疑有他,秉着对李翊的十分信任,全盘脱出。

仅去年所产,铠甲斗具万余领,马铠百具,弓弩万余张。

这个数目一说出口,现在的徐州官员无不面面相觑。

大伙儿在惊叹冀州恐怖生产力的同时,一面又暗自佩服李翊的高瞻远瞩。

大家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李翊要力劝兖州、徐州联合,联手对抗河北了。

就河北这实力,仅徐州一家是真干不过。

汉末的披甲率极低。

在西汉初年,考察的杨家湾兵马俑里,这已经算是国防军了。

但披甲率只有40%。

而官渡之战时,袁绍把这个披甲率提到了恐怖的50%。

虽然跟大唐恐怖的60%比不了。

但那可是大唐盛世啊,手工业、冶铁业,农业都得到了高速发展。

生产力根本不是汉朝可以比的。

披甲率就是与生产力挂钩的。

到了宋朝时,岳飞、韩世忠、张俊的部队披甲率俱在70%以上。

理论上来说,如果想做到披甲率百分百也是可以的,不过只能针对前线部队。

袁绍能在汉末的生产力,以总的基数,把披甲率干到50%。

称一声袁神的确不为过。

当然了,除铠甲斗具之外,袁绍还非常豪横的武装了战马。

用曹操的话说,就是,“本初马铠三百具,吾不能有十具。”

这样的生产力,这样的武装力量。

的确担得起天下第一诸侯的名号。

众人也算明白,为什么李翊不着急和袁绍开战。

而是先尽可能的拉拢周边一切能拉拢的势力,合力对抗河北。

正说间,许攸许是酒醉,卧倒在雪地里。

众人急忙将之救起,李翊命人将之带到驿馆里歇息去。

……

恰逢此时,又一名外客来到。

正是前会稽太守,王朗也。

他先至驿馆通报,请求面见李翊。

左右近侍只答李翊正与众官员赏雪烤肉,不见外客。

因为王朗此时已被免冠,只有太守级别的官员,李翊一般才会亲自接见。

如果人物的确重量级的话,李翊才会将之引荐给刘备。

至于剩下之数,多推由手下人接见。

为防漏网之鱼,如果手下人觉得此人身份贵重,或有战略价值,也会再次引荐给李翊。

总之一句话,太守级别官员是李翊要亲自接见的,剩下的则要先经过手下人考核。

若的确特殊,才会通报给李翊。

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为了减轻李翊的工作量。

毕竟军政、农政、接见外客的活都是他在做,不能面面俱到。

王朗见不能马上见到李翊,就更别说见刘备了。

他从豫章远道而来,每分每秒都得抓紧,哪能耽搁?

只要面叱道:

“吾此前亦在徐州为官,陶恭祖在时,举我为茂才,用我为治中从事。”

“尔等且不识我面目?”

王朗是徐州东海人,所以陶谦作为徐州刺史是可以给他举茂才的。

左右近侍只道:

“君侯日理万机,哪能随便个人便接见?”

“我们已经知会庞功曹了,他自会过来见你。”

王朗这才只道,自己离开徐州的这些年,徐州早已物是人非。

上下官员全都被替换了一圈。

他也算是徐州旧臣了,竟无人识得他,这令王朗有些黯然。

“连个驿馆近侍都如此轻慢于我,这年头倒还真是改了……”

王朗背着手,颓然地走出馆外。

又仆人对王朗说道:

“左右近侍,慢待长者,许是想要索贿。”

“今王公既是急着见李郯侯,何不施以金银财物,求得引入?”

王朗闻言,叹了口气。

他虽然乐善好施,但钱财多用来接济穷人,哪里肯拿去行贿?

但现在有公务在身,而且是要紧大事。

若是耽误了,害的不单单是老友华歆,更有可能坏了豫章百姓。

遂妥协道,“……罢,眼下也只能如此。”

乃命仆人去备些财物,打算再进驿馆与左右近侍沟通。

一名小郎走过来,厉声叱道:

“汝等是客,初至徐州,便欲向我徐州官员行贿耶!?”

王朗见被撞破,慌忙将一锭金子塞在那小郎手里,赔礼道:

“我等初来乍到,不知徐州的规矩。”

“只是一心想要求见李郯侯,但近侍却言须等候时日。”

“待郯侯闲下之时,方可拨冗一见。”

“然我等自豫章而来,实有要紧大事,求见郯侯。”

那小郎掂了掂手中的金子,咧嘴笑道:

“汝等岂不知我徐州上下正在反腐倡廉,严打官员受贿?”

这……

王朗与仆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还未请教足下姓名?”

王朗先试探此人底细。

那小郎拱手一揖:

“庞统庞士元,现任郯侯功曹。”

“诶呀!原来足下便是庞功曹,竟如此年轻!”

王朗如获救星,上前攥住庞统衣袂,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