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秦晋未谐吴越斗,婚姻惹出甲兵来

自其叔父张济死后,他便接管了他的部队,并接受了刘表抛来的橄榄枝。

带着部队,屯于宛城。

早有探马将曹操领兵来犯之消息,报与张绣。

言说曹军先锋大将夏侯惇,已领兵至淯水下寨,而曹操大军不日便要到。

淯水离宛城不远,形势不可不谓危急。

张绣闻言大惊,急召贾诩过来商议。

“文和先生,当初先生劝我接收刘表招揽。”

“今方至宛城,曹操便领兵来犯。”

“以我手中人马,可挡曹操大军否?”

张绣与贾诩的关系是非常好的。

贾诩此前依附于段煨,但段煨对他颇有猜忌。

因此贾诩为了自保,才来转头他的武威老乡张绣。

而张绣对贾诩的到来是非常高兴和兴奋的,专门进行了“子孙礼”。

出于对贾诩的尊重,张绣第一时间征询了贾诩的意见。

贾诩正色分析道:

“曹操善于用兵,帐下文臣武将,又都能征惯战。”

“今亲举大军临淯水,分三路而来,足见其势之大,不可与敌。”

微微一顿,又蹙眉道:

“听闻此次出征,徐州刘备还特资以曹操钱粮,可见徐州与曹操关系密切。”

“结合去岁两家共伐袁术来看,曹刘两家的确缔有盟约。”

“袁公路四世三公,虎踞淮南,兵精粮足,亦为曹刘两家所破。”

“今将军收拢残兵,依附刘表本为权宜之计。”

“刘景升纳将军于南阳,无非是想让将军替他看守北方门户而已。”

“将军又何必当真为刘景升卖命?”

张绣一时默然,贾诩说的对,他依附于刘表,本就是暂求个安身之处罢了。

刘表想拿他当枪使,替他守门,哪有这般美事。

“那依文和先生之意,我当如何?”

张绣问。

贾诩抚须道:

“今令叔已故,刘表之军又不足为靠。”

“依在下看,莫如举众投降。”

什么!?

张绣陡然惊起,大声道:

“难道先生是要我,到曹操帐下,去做一个低眉顺眼的败军之将?”

贾诩摇了摇头,示意张绣冷静。

张绣亦觉失礼,重新坐下,缓和语气说道:

“先生如有良策教我,烦请明言相告。”

贾诩一挑眉,循循善诱,问道:

“今天下崩坏,群雄并起。”

“将军以骁武起于凉州,欲面天下以求何物?”

这……

张绣被贾诩这个问题给问住了。

他与吕布一样,都起于边境。

而边境武夫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缺乏政治目标。

吕布缺乏政治目标,没有人提醒他。

张绣同样缺乏政治目标,但是贾诩此刻给他点破了。

“乱世之中,谁又能够自保呢?”

张绣叹一口气,“我自幼习武,只求将来能为国效力,若能拜将封侯,荣妻荫子,诚为幸事。”

“奈何今朝纲崩坏,王业偏安,吾亦不知该去往何处。”

“只求能得一安歇之地便好。”

张绣道明了自己的政治目标,他想拜将封侯,但是没这个机会。

今天下诸侯互相共伐,他只求在混战之中保全其身便好。

善……

贾诩一颔首,有条不紊地为张绣分析道:

“今袁本初龙骧虎步,雄踞河北,有一统天下之势。”

“曹司空与刘将军虎踞河南,有相抗河北之势。”

“荆州刘表有名无实,好谋无断,无能为也。”

“益州刘璋乃守户之犬,诚难为大事。”

“若将军想要自保,就得在袁、曹、刘三家中择选其一。”

“然袁绍势大,将军若投之,必不能为其重用。”

“且河北距南阳离得远,若南阳有急,袁绍必不能救。”

“而曹司空治所颍川毗邻南阳,他此次发兵,只为解除西南之患。”

贾诩站起身来,走到张绣跟前。

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向他献策道:

“我等可举众向曹操投诚,然后秘使人联络徐州刘备,向他示好。”

“在曹操、刘备之间,两边下注。”

“刘备面上虽为曹操盟友,但此盟约非是牢固不可破。”

“若能在曹操西南安置一势力,刘备断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到时候徐州从中干预,我等便能够保全南阳之地。”

“而曹操既已收降我众,又碍于曹刘同盟之宜,断不会为此撕破脸皮。”

贾诩说着,伸手向张绣比了个三根手指头,笑道:

“诚如是,曹操可解除西南之患,刘备可收一附庸,刘表并未损失南阳之地。”

“三家都不得罪。”

“而将军,也能保全部众,安心屯于宛城。”

“此所谓,乱世立生之道也。”

贾诩本就是一个自保高手,张绣势力弱小。

被诸多诸侯包围在一起,要想自保的话,就必须左右逢源,远交近攻。

这也是小国的安身处世之道。

张绣闻言大喜,上前执贾诩手,感激说道:

“文和先生之言,真令我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

“既如此,我先遣使至徐州,拜见刘将军。”

贾诩颔首,“既如此,须要快。”

“在刘备插手此事之前,将军切要忍耐,不可为一时之气而乱了大事。”

张绣连连点头,让贾诩放心。

……

话分两头,

却说曹操领兵赶至淯水,与夏侯惇会军一处。

他身边跟着曹昂。

此子孝顺忠谨,能征惯战,曹操走到哪都把他带在身边。

早已将他作为自己的继承人。

这日,曹操领着曹昂行军于一处树林。

见着一颗大树壮于林中,乃停步问道:

“昂儿,汝且说此树若长为这般茁壮,需费多少年月?”

曹昂正色答,“少说百年。”

曹操又问,“那么砍倒它须要多久?”

曹昂弯唇笑道,“依孩儿看,半个时辰足矣。”

曹操蹙眉,沉声慨叹道:

“是也,百年经营,顷刻间便能化为乌有,世事就是如此。”

“创业难,守业更难,昂儿须知吾能有今日,并非一朝一夕之功。”

曹昂颔首,拱手道:

“父亲教诲,孩儿谨记。”

正说间,夏侯惇催马来报。

“主公!宛城那边传来消息,张绣愿举城向我军投降!”

曹操闻言大喜,放声笑道:

“……哈哈哈,此天助我也!”

“我大军到处,战无不胜,攻无不取。”

“顺吾者生,逆吾者死,张绣知此理,故不战而降也!”

曹操本就自信乐观。

这两年的扩张速度的确很快。

不仅平定了兖州内乱,还占领了豫州大量土地。

前不久又与刘备联手迎奉了天子王驾,封三公之位。

灭袁术,侵淮南之土。

曹操正是志得意满之际,出征张绣前,本就信心十足。

又得了徐州刘备的支持,送了些钱粮过来。

这种顺风局,曹操真不知道该怎么输。

“传吾令,全军速速进发宛城!”

一声令下,大军拔营,进发宛城。

张绣领着手下人,亲自出城迎接曹操。

曹操领军赶到,张绣手捧印绶,躬身敬道:

“建忠将军、宣威侯张绣,见过曹司空。”

张绣虽然向曹操投诚,但又刻意将自己的官位、爵位喊出来。

这都是他此前跟随叔叔张济在长安时,博得的官位,是朝廷敕封的。

言外之意,自是希望曹操能够稍微尊重一下自己。

自己好歹也是汉廷宣威侯,不要让自己在手下人面前太过难堪。

而曹操闻言,面色虽然如常,然心中实怒。

暗道一败军之将,怎敢在吾面前摆谱?

只扬鞭一指,淡淡道:

“可将印绶拿下。”

话落,下人从张绣手中取过印绶。

张绣未及反应,曹操的话语还在继续。

“张将军可在前头牵马引路。”

“什么……我……?”

张绣一愣,满脸不可思议的看向曹操。

正要出声拒绝,却被身旁的贾诩抓住衣袂,冲他凝眸摇了摇头。

张绣握紧成拳,强忍心中屈辱,上前执起马辔,走在前头带路。

曹操大笑,挥手引诸将士入城。

曹兵将士无不趾高气昂,昂首走路,正眼也不看宛城守兵。

众士兵见此,无不咬牙切齿。

有士卒只恨得牙痒痒:

“曹兵如此傲慢,视我凉州无健儿耶?”

另有士卒无奈劝道:

“今将军既已向曹操投诚,我等只管应下便是。”

那士卒忿忿道:

“似这般屈辱受降,某情愿与曹兵战死!”

一时间,这种郁闷愤怒的情绪,很快传遍了宛城全军。

曹操入宛城后,只引本部部曲,入驻宛城。

其余大军则分屯于城外,寨栅联络十余里。

一住数日,曹操每日饮酒作乐,只觉乏味。

总觉得心里少了点什么。

遂环顾左右说道,“此城中可有妓女否?”

曹操之子侄曹安民当即理解其意,乃俯于曹操身前,低声说道:

“昨晚小侄窥见馆舍之侧,有一妇人,生得十分美丽。”

“问之,乃张绣亡叔张济之遗孀。”

哦?

曹操一挑眉,又问,“果真十分美丽?”

“颇有韵味。”曹安民信誓旦旦答。

“善!”

曹操唇角微微翘起,露出一抹浅笑,“汝可带五十甲士,与我取来。”

侍卫典韦在一旁说道:

“主公,张济乃张绣之叔,新近辞世。”

“若冒然纳之,恐怕……”

曹操闻言大笑:

“张绣如何,一个败军之将,赶马引路之徒。”

“也配发怒?敢对吾有所不满乎?”

“安民可速去,与我将人取来。”

曹安民领命,即带人闯入馆舍。

曹兵跋扈,众人皆不敢拦,任由曹安民将人带走。

曹操见着取来之妇,果然美丽丰腴,遂问其名讳。

妇人自报了家门,乃张济遗孀邹氏也。

曹操眯起眼睛看她,又问道,“夫人识我否?”

邹氏欠身答,“久闻曹司空威名,今夕幸得瞻拜。”

曹操又是一笑,故作威势道:

“吾为夫人之故,才肯纳降张绣。”

“若不然,张氏灭族矣。”

邹氏畏惧曹操威势,只得再拜,“实感将军再生之恩。”

曹操见邹氏性子柔顺,更加欢喜。

“今日得见夫人,乃天幸也。”

话落,上前执住邹氏之手,道:

“不知夫人今宵愿与我同席共枕否?”

“若得顺从,之后带汝还许,安享富贵,何如?”

邹氏喏喏道:

“妾能侍奉将军,乃三生有幸。”

“只是久住城中,妾侄必然生疑,也恐外人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