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从膫儿开始,每天半寸。”
嘶!
此言一出,四周诸多兵卒一个个面色都变的尤为怪异。
于一个男子来说,这已经不仅仅只是肉身上的折磨,更是肉身和精神上的双重摧残。
看着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每天短半寸,大抵会很绝望吧。
宋言回首望了一眼马志峰,果不其然,在那张暮气沉沉的脸上,宋言终于看到了不一样的表情……是恐惧。
那般模样,宋言甚是满足。
就这样害怕着吧。
要不了多长时间这个人渣就会明白,死其实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情。
至于后面的事情,应该算是个意外。在一番蛊惑人心之后,马志峰的确是准备乘坐马车从门口溜出去的,但那时候,城门外已经被匈奴人包围,想要正常出门已不可能。无奈之下,马志峰只能舍弃提前准备好的奢华马车,带着妻子和四个嫡子,进了暗渠。
只是暗渠那种地方,到处都是污水,淤泥,还要承受恶臭气味的折磨,行动不可避免就慢了下来。再加上暗渠之中沟壑纵横,管道四通八达,错综复杂,想当初在东陵城的时候,就算宋言提前知晓正确的路线,还是数次迷路。
马志峰一行人,对暗渠的情况几乎是一无所知,理所当然便迷失了方向。
等到离开暗渠的时候,已经是两日之后,幸好马志峰为人也算是谨慎,提前做好了准备,在安州城外的山林中,还额外备了三辆马车,否则怕是现在也还走不到德化。
而且,这些人身上并无暗渠特有的恶臭,想来应该还简单的清理了一番身子。
如此来看,安州城的军民百姓应该是支撑了一天,可能还不够……没办法,安州城墙虽然高大,可比不得永昌,安州城的府兵也远远比不得边军精锐。虽说马志峰调动了安州城府兵和百姓的士气,可实力相差太大,一旦死伤惨重,再加上寻不到马志峰这个刺史,好不容易提起来的士气,迅速就会崩溃……
随后便是……三日屠城。
现如今,安州城大抵应是一副尸横遍野,流血漂橹的场景。
话说,匈奴的这些蛮子,都不需要睡觉休息的吗?
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阿巴鲁和他的手下,不是屠城就是在屠城的路上,好似根本就没有歇息的时间。
周管家悄悄抬头,偷偷摸摸的看了一眼宋言,瞧见宋言没有特别生气,心中登时松了口气,某个念头不受控制的涌现出来,他抿了抿唇,然后鼓起所有的勇气:“侯爷……”
“马志峰这老畜生在从安州城逃走之前,将这些年他贪污的所有民脂民膏,金银珠宝,古董字画,全部封箱,埋葬在一处隐秘之地,就等着什么时候官复原职,还能重新取回这些财富。”
“老奴愿将埋藏地点告知侯爷,还望侯爷高抬贵手,饶小的一命。”
宋言挑了挑眉毛,面色倏地冷了下来,回过身来,打量着周管家,几息过后宋言缓缓开口:“你这,是在同我谈条件?”
声音平铺直叙,不急不缓,几乎没有半点调子上的波动。
淡漠的声音,配上戏谑的眼神,直让周管家头皮发麻,可这个时候周管家还是鼓起所有的勇气,抬起脑袋同宋言对视着。
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绝对不能怂。
这是他唯一活命的机会。
整个刺史府知道宝藏埋葬地点的人本就很少,当初帮忙埋藏箱子的仆役更是全被毒杀,他和马志峰便是仅有的两个知情人。而宋言刚刚杀了马志峰的妻子和四个儿子,他绝不会将这白花花的银子交给宋言。
这样想着周管家心中更为安稳,尽管瞳孔都在微微战栗,却依旧摆出一副能和宋言在一个桌子上谈判的姿态:“侯爷说笑了,这不是在谈条件,这只是在进行一场于你我双方都有好处的交易罢了。”
“侯爷怕是不知道,那些东西价值少说也是两百万白银。”
“难道侯爷就一点不心动?”
“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侯爷给我准备一匹快马和信鸽,待到老奴离开到足够安全的距离之后,自然会通过信鸽,将地点告知侯爷。”
“饶过老奴这条贱命,为侯爷换来两百万白银,这难道不是一次极好的交易吗?”
宋言嗤的一下笑了。
不错,周管家这条烂命,的确是不值百万白银,若是真能拿到这笔钱那的确是赚大了。只是等你离开到安全的地方,再告知地点?这周管家莫不是将自己当成是一个傻子?
而且,这家伙似是也小瞧了人性。
宋言笑眯眯的朝着周管家身后看去,周管家有些狐疑,下意识顺着宋言的视线看过去,马志峰一张脸赫然出现在眼前,脸上满是戏谑和嘲弄……不知怎地看到马志峰这样的表情,周管家心里都是一突,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骤然间于心头浮现。下一秒,便见马志峰缓缓开口:“安州刺史府后院,有一处枯井,以巨石封锁井口。”
唰的一下,周管家面色登时一片惨白,他像是疯了一样冲着马志峰冲了过去,试图堵上马志峰的嘴巴,扭断马志峰的脖子:“贱人,闭嘴!”他怒骂着却毫无用处,一个黑甲士瞬间就抓住了周管家的脖子,马志峰便有些得意的看着周管家:“枯井下方,有银冬瓜三千,每个重达百两。”
“后花园有一处地方刚刚翻新,地下埋藏着装满珠宝,字画,古董,银砖的箱子一百口。”
“另有三箱黄金,沉入湖底。”
“……”
一口气,马志峰将刺史府所有藏匿钱财,珠宝的地方全都说了出来,周管家好像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颓废又绝望,只是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马志峰说的都是真的。
周管家不明白,这马志峰是疯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