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匈奴出现在城下的时候,我还要手持宝剑,表达我誓死不详的决心。”
“然后再借口我只是一介文人,不通军略,理所当然的将军事指挥权全部交给王将军,同匈奴作战的一切部署决定,他可随意决定,无需向我通报,而我,则是去负责后勤……”
“然后找机会溜出安州城。”
马志峰的脸上泛起一丝冰冷的得意。
如此,英勇抗击匈奴的名声有了,虽然最终失败了,但那是匈奴太强,而不是他这个刺史不战而降。
按照匈奴的尿性,定然会屠城。
纵然在战争开始之后,有人发现他这个刺史逃了,也只是在小范围内传播,诸如安州的官,吏,兵,而这些人是匈奴重点捕杀的对象,正好可以借着匈奴的屠刀,将所有的知情人灭口。
有机会活下去的,多半只是一些衣衫褴褛的乞丐,流民,平民,匈奴人也知这些人身上没多少油水,不会在这些人身上投入过多精力,随便找几个尸体盖在身上,许是就能糊弄一下。而这些人,则是会将自己于城墙之上宣誓抗击匈奴的英姿和名声传播出去。
到时候,再在身上弄点伤,就说是匈奴屠城之时,自己率领护院抗击,然寡不敌众,被匈奴砍伤昏厥,最后被护院拼死带走。这样一番操作,不但身上的罪名能够洗刷,或许还能捞到一份功劳,那就是以后往上爬的资历。
管家是个机灵的,初时还有些不太明白,只是一番思索之后登时就反应过来,面上表情多出了一丝惊骇……刺史大人这是准备用一城百姓的性命,来为自己筑造名声。
饶是管家知晓自家老爷不是什么好人,可听到这话,依旧感觉浑身发寒。
这手段,怕是有伤天和啊。
不过这是老爷的命令,却不是他一个管家有资格置喙的。
“我明白了。”
马志峰颇为满意的点头:“还有,关于后勤方面具体要怎么做,你拟定出一份章程,刺史府的护院家丁,留下几个忠心的,其他的全部送到城墙上。然后以此要求知州,通判,司马这些官员,将家宅中的仆役全部送上去,至少也能给我们多争取一些时日。”
“所有的官员,每个人的具体工作你也安排一下,让他们忙起来,给他们自行决定的权力,少过来找我。”
“知道了,老爷。”管家答道:“那老爷,我们准备往哪个方向走?”
“平阳。”
马志峰这才感觉胸腔中的压抑轻松了不少,视线投向窗外,眼神中透出一些疯狂。
他自然知道这个计划的凶险,一个不慎,性命怕是就要丢在这里了,可一旦成功,那就是一本万利。
总是要赌一把的。
……
轰隆隆隆!
没有闪电。
但沉闷的雷声,却是愈发令人心悸。
暴雨哗啦啦的下。
马蹄于积水中践踏,溅起四散的水花。
荣谷县,城破。
密密麻麻的匈奴人,就像是狼一样冲入了县城,他们无视了头顶坠落的雨滴,脸上只剩下兴奋扭曲的狂笑,中间夹杂着荣谷县百姓惊恐的尖叫和绝望的悲鸣。
城破的太快。
荣谷县的百姓根本来不及撤走,狼便已经出现了。
弯刀在雨幕中抬起,雨滴坠落在刀刃上,被分成两半。
旋即,刀身重重的冲着前方劈砍下去,前面一个男子顿时扑倒在地上,后脑,背部,鲜红的血迹迅速于雨水中化开。
那匈奴人,甚至没有功夫去搜一下男人身上的银钱,看这家伙一身粗布麻衣,便是有银子,大约也是没多少的,他可没有时间在这种穷鬼身上浪费,只是见着了,然后就杀了。
唯此而已。
哐啷。
一处普普通通的房子,房门被人踹开。
七八个匈奴人冲了进去,房间里面一切如常,整整齐齐,看起来好像房子里的人早就已经跑了,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这几个匈奴人相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眼神中的兴奋和戏谑。
他们缓慢在宅子里移动着。
从前厅到后院。
不经意间,看到墙角处堆着的柴垛。
抿了抿唇,三个匈奴人便慢悠悠的冲着柴垛走去,做了一个手势,其中一个匈奴人便抽出了背后的长枪,没有半点征兆,冲着柴垛就捅了过去。
噗嗤。
熟悉的触感。
紧接着,便是血腥味弥漫。
一声惨叫从柴垛中传出,柴火被扒开,便看到一个五六十岁的妇女,怀里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娃娃。长枪扎在妇女的胸口,鲜血喷了小娃娃一身,小娃娃显然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被吓得面目呆滞,惊恐的尖叫着。
许是觉得声音有些刺耳,之前动手的匈奴人手一抖,长枪直接钻进了小小的身子。
惊恐的尖叫变成了痛苦的悲鸣,小小的身子被挑到半空,血珠混合着雨珠从天空中坠落,一时间他还没死,短小的四肢本能的舞动着,因为痛苦小脸儿扭曲成一团,瞪大的眼睛中透出不可置信的疑惑。